第五章 姐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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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灯,他的大手也放进了口袋里,然后,他的手握住了我的。他说:“忘戴手套了吧,冷吗?”路的尽头,烟花升上了天空,一九九九年来临。我说:“谭斐,新年快乐。”
    一九九九年,全人类都在欢天喜地地迎接新世纪,地球并没有如nuochadanmasi说的那样Gameover,在我们的城市,任贤齐的《伤心太平洋》唱遍了大街小巷。年底的时候,一个似乎从好莱坞电影里窜出来的sha人kuang搅得人心惶惶——全城的中学取消了晚自习。这就是我记忆中的一九九九。
    三月七日,既不考研也不忙着找工作的姐姐跟绢姨一起去了贵州。在山明水秀的自治乡里拍摄那些唱山歌的姑娘。回来后,路途的劳顿反而让姐姐胖了一点,更加神采奕奕。她说那真是世外桃源。
    四月十五日,博士考试结束。谭斐和江恒的成绩不相上下。爸爸选择了江恒,不过江恒这种跨专业的学生需要学校的审核和特别批准——所以从理论上说,结果还算悬而未决。不过我们家倒是已经阵线分明。妈妈那天没做晚饭,所以我和爸爸又去了maidanglao。想叫姐姐一起去的,可她忙着在暗房帮绢姨冲照片,没空。
    五月四日,谭斐收到mei国中西部一所大学东亚系的全额奖学金通知。
    六月七日,星期六。夏天来临。
    爸爸在学校里有学术研讨会,谭斐跟江恒都参加。晚餐桌上,又只剩下了女人以及女孩儿。只有四双碗筷的餐桌看上去难得的清爽。最后一道菜上桌,妈妈的心情似乎很好。“喔——”绢姨叫着,“真可惜姐夫不在。”“不在更好,”妈皱着眉头,“省得我看他心烦。”我和姐姐相视一笑,姐姐淘气的表情令人着迷。
    “绢,你跟她们说了没?”妈妈放下胡椒瓶,问道。
    “还没。”绢姨还是淡淡的。
    “说什么?居然不告诉我?”姐姐装作生气地瞪着眼睛。
    电话铃响了。妈妈接完以后对我们说:“有一个病人情况突然恶化了,我得去看一下。你们慢慢吃。半个小时以后别忘了把炉子上的汤端下来。”于是只剩我们三个面对这桌菜,有种寡不敌众的感觉。
    “开玩笑,”绢姨说,“谁吃得了这么多?”
    “妈做七个人的菜做习惯了。”姐姐笑。
    “也对。”绢姨也笑,“不过以后谭斐是不大可能再来了。我想姐也不会愿意邀请江恒。”
    “安琪,”姐姐转过脸,“怎么办?谭斐不会再来了。”
    “讨厌!”我叫着。
    “别戳人家小姑娘的痛处。”绢姨也起着哄。
    “讨厌死了!”我继续叫。
    “不过话说回来,”绢姨叹口气,“我以后一定会想念姐做的菜。鬼知道我会天天吃什么。”
    “你,什么意思?”姐姐问。
    “安琪,北琪,”绢姨换了一个严肃的表情,“有件事情还没跟你们讲。绢姨要到法国去了。”
    “姐姐也一起去?”我问。
    绢姨还没回答,姐姐就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姐姐问。
    “北琪,”绢姨拿出打火机,开始在口袋里摸索烟盒,“别这么任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姐姐喊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正在告诉你。”绢姨淡淡地说。
    “不对!”姐姐的声音突然软了。“不对。”她重复着。我在她脸上又找到了当时她在台灯下撕那些试卷和素描纸的表情。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脸。“不对,你说过,你忘了,在贵州的时候,你说过。等我大学毕了业,我们就到那里租一间房子,住上一年,你想拍很多那里的照片。你还说——”
    “北琪,我们都是成年人,不是孩子,对不对?”绢姨的眼睛里,有泪光安静地一闪。
    姐姐跳起来,冲进了她的房间,我们听见门锁上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绢姨按灭了手里的烟:“安琪,绢姨回去了。”我想问她你是不是该解释点什么,可是我说:“用不用把这些菜给你带一点?”她说不用。我一个人坐着。姐姐的房间里出奇的安静。我不时望望她的门,不敢望得太久,就好像那里面有炸弹,看一眼就会引爆一样。菜全都凉了,空气里有一种分子在跳舞般“沙沙”的声音。我想把一片雪花落地时的声音扩大一千倍的话,就应该是这个了。门铃一响。我有点心慌。如果爸爸或妈妈回来,如果他们问起姐姐,我会说姐姐睡了。还好,是谭斐。
    “就你一个人在家?”他有点惊讶,“我是来拿画的。”
    我笑了:“你吃不吃饭?妈妈今天做了好多呢,都没人吃。”
    他也笑:“是吗?我还真饿了。”他晒黑了,这反倒让他的笑容更明朗了。他吃得很开心,问我:“你不要?”我摇摇头,我真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样子。
    “你们真幸福,”他说,“有这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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