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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朕登基之后忙于朝务,少有锻炼身体,前几日夜里咳咳……温度较之平日低了许多,便是在那时不甚染了风寒。”
萧逸宸努力压制咳嗽。
“原来如此。”
萧逸渊心底已然明白萧逸宸必是被念钦传染的,他点了点头,并不戳破,而是默默将萧逸宸对念钦的好记在心底。
如此想着,他正了神色,冲萧逸宸略略拱了拱手,严肃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关心。
“皇兄既然身体不适,今日便早些休息,我与二哥便先回去了。”
先前并未在意,此刻萧逸渊在看萧逸宸略显凌乱的头发,想必在他们入宫之前,他已然就寝,在得知他们即将到来的消息,便起身接见。
而面对他的好意,萧逸宸却是摆手拒绝:
“既然你们已经来了,正好我有几件事需同你们商议。”
“皇兄请讲。”
闻他之言,萧逸渊与萧逸齐对视一眼,而后言道。
“尚有五日便是父皇出殡之日,父皇出殡之后,南雍将派出使团前来共商对西川旧地与北幽旧地的划分,我与丞相商量了许久,皆没能有个最佳之法。”
说话间,萧逸宸示意两人落座。
三人在偌大的主殿之中坐定,很快便投入状态,开始商议正事……
……
不知不觉间,夕阳的余晖逐渐自皇宫撤出,黑夜悄然袭来。
东清国都冬日里常有乌云笼罩,今夜的天空却难得的挂着一轮明亮的圆月。
议完事,萧逸渊、萧逸齐二人一同自皇宫里出来,陈雍在旁跟随。
行至宫门口时,宫门已落了锁,陈雍持皇上特批的文书上前,宫门口值守的侍卫查看之后,方才打开宫门,放萧逸渊二人出宫。
齐王府与逸王府在不同的方向,出宫后未行多远,两人便分道而行。
萧逸渊回到王府之时,发现正厅内灯火通明,在烛光的照耀下,他无比清晰的瞧见其间立着一道白色的颀长身影。
仅一眼,萧逸渊便认出那人是世无双。
直觉世无双此时在此必是在等他,萧逸渊阔步进入厅中。
听见脚步声,世无双偏头看来,便见萧逸渊跨过正厅的门槛,进入里面。
“你深夜在此,有何事?”
两人视线对上,萧逸渊没有过多的言语,径直问道。
“卿清收到她小师妹的来信,言师门遇到些麻烦,我们恐得连夜离开,前去相助。离开前,我有几句话需说与你听。”
相比于萧逸渊的利落,世无双神色间略有几许急色。
“你说吧,我听着。”
这两年多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将萧逸渊的棱角磨平了太多,他已不再如过往那般随时随地如同一座移动冰山。
“我知道你对夏瑾情深意重,不知道如今究竟任何状态,于你而言却是一种折磨,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与夏瑾之间还有一个儿子,然后你再做任何事之前,我希望你能多想一想他。虽然当初我曾想若与夏瑾一同回到二十一世纪,必会有很多人代替你与夏瑾疼护关爱念钦,让他在爱中长大,然……任何人的疼护与关爱,皆无法与来自生身父母的相比。”
世无双明白自己这一番话或许如今的萧逸渊而言显得有些许多余,然他与白卿清此番离开,归期难定,甚至有可能今生绝不会再踏上谛都这块土地,故而在离开之前,他难免啰嗦了一回。
令他感到诧异的是,面对他这明显显得多余之言,萧逸渊却是耐心的听完,最后郑重点头: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无论日后世事如何变幻,我绝不会再抛下念钦,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着未知苍茫的世界。”
让他在失去娘亲之后,又失去爹爹。
萧逸渊在心底默默补了一句。
世无双将他的郑重严肃尽数收入眼底,心彻底的放下,面上的严肃神色褪去,再次恢复了惯常的优雅淡然。
他冲着萧逸渊淡淡一笑,抱拳:
“天涯有时尽,此去无归期,望君珍重!”
“珍重!”
萧逸渊薄唇掀起,吐出俩字,于不习惯于向人吐露心扉的他而言,已是不易。
世无双两手放下,很快越过萧逸渊出了正厅,施展轻功,在谛都城重重屋瓦间一阵飞跃,最终自西城门飞跃而出,与已在城外等待他的白卿清会合。
两人各乘一骑,借着圆月的幽冷光辉,扬鞭远去,很快消失在夜的尽头。
……
五日后,先帝出殡。
在以萧逸宸为首的皇室成员以及文武百官所组成的送葬队伍护送下,萧诚朗的灵柩自皇宫正门出,经由南城门,最终于距谛都城四十六里出的千安山皇家陵墓内下葬。
当送葬队伍自谛都城南城门出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在那高高的城墙之上,看着一位苍老的身影。
老者须发皆白,面容褶皱,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眸里翻滚着悲伤的水花。
也没有人知道,这位悄然立于城头,目送送葬队伍远去的老者,这是萧诚朗之父,东清的无上皇萧弘正。
萧诚朗大行之日他便一个人离开了皇宫。
长子的逝世人让他回想起了多年前他还年轻,而他的皇后也还在世,萧诚朗亦只是一个稚嫩孩童时,那一幕幕的欢乐时光。
时光如水,不舍昼夜,长久的流逝,不给任何人以追忆惋惜的机会。
新一代的儿郎们,愿你们能将自父辈们手中继承下来的这一片基业,推上更高的一层楼。
……
先帝出殡仪式完毕,新年亦到了来。
年节过后,开朝当日,萧逸宸再次命韩成栋为使臣,出使南雍,送去国书。
国书之中,除去言希望能继续保持东清与南雍之间的友好睦邻关系外,亦表明南雍可派出使团前往东清国都,共商对西川旧地与北幽旧地的划分之法。
韩成栋奉命出使,于暮春三月归来。
其归来后两月,以曾经的南雍十二皇子,如今的南雍太子赫连光耀为首的南雍使团亦抵达谛都。
在领土的划分之上,东清大气,南雍亦宽和。
经过长达半月的反复商讨后,最终定下版图划分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