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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雍立于书桌右侧,沉默垂首,尽最大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突然,一小太监自外面进来,察觉到书房内气氛的紧绷凝肃,他小心而快速的行至陈雍身旁,附耳低语几句后快速退去。
待到小太监出了御书房,陈雍迈步至书桌前,于太子右后侧半步远处站定,弯腰恭敬禀道:
“皇上,逸王爷与夏提刑在宫外求见,说是要向您禀报今夜发生之事的情况,可要让他们进来?”
入夜后,宫门关闭,若无圣命,不可随意开启。
故而纵然是萧逸渊这般,入宫时无需上交兵器,且可驾车驭马之人,也只能于宫外等候召见。
“嗯。”
听闻陈雍之言,萧诚朗闭上双目,身子向后靠座椅内,一手揉着眉心,极为疲倦的发出一声鼻音。
陈雍福了福身子,很快退出书房前去传话。
半炷香后,陈雍亲自引着萧逸渊与夏瑾进入御书房。
一踏入房内,夏瑾便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凝冷因子,心中不由沉了沉。
她跟随萧逸渊之节奏,分别同书桌后的皇帝,以及立于书桌左前侧的太子行礼。
随后,书房内响起萧逸渊低冽凝凝的声音:
“儿臣知晓,父皇对今夜谛都城内发生之事,定是满心愤怒疑惑,故而特来禀报……”
萧逸渊淡定从容的抬首,对上桌案后帝王严肃中微带质疑的眼神,不疾不徐:
“包括工部尚书楼颂在内的六名朝廷官员府邸遭杀手袭击,其中五门被灭,仅距巡房营最近的禁军统领韩啸之府幸免于难一案,刑部已然接报,并着手调查,目前尚无任何有用之线索。”
言至此,他突然停顿,快速同一旁的太子交汇了个眼神,方才继续回禀:
“至于提刑司遭刺客闯入,杀死牢内犯人刘虎一事,乃是儿臣派往提刑司相助之人的疏忽所致。一切罪责,儿臣愿一力承担!”
语毕,他猝然跪地。
一切的发生仅在瞬息之间,夏瑾甚至未能从萧逸渊突然出口的那番话中反应过来,便见他双膝一弯,向着地面跪了下去。
夏瑾心中猛的一跳,震惊与动容并存,如此大事,并非他有着王爷的身份便可轻易了的。
她拳头微紧,毫无犹豫的跟着萧逸渊跪了下去,视线看向宽大书桌后,一身明黄龙袍,浓眉紧拧的帝王。
“皇上,刘虎之所以被刺杀,是因为……”
“父皇,儿臣认为眼下并非追究责任之时。”
太子倏地出声截断夏瑾之言,他横跨一步,立于萧逸渊身旁,冲桌案后的帝王垂首言道:
“提刑司与六名朝廷官员府邸于同一夜先后遭袭,当与夏提刑正在查的案子有关。谛都城一夜之间近五百人丧失生命,必将使得举国哗然,民心不定。眼下紧要之事,乃是查清真相。”
夏瑾明白太子此话蕴有深意,动了动唇,终究未再开口。
皇帝自是知晓他这两个儿子在玩什么鬼把戏,微坐直了身子,微有褶皱的国字脸上,神情不再如方才那般严肃冷硬。
他冲眼前的三个小辈摆了摆手,语气斥责间带了几分无奈:
“行了,起来吧,真当朕蠢,看不出你们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呢?”
维护夏瑾便维护吧,终归是他未来儿媳妇。
“谢父皇。”
“谢皇上。”
萧逸渊与夏瑾齐声道谢,快速从地上起身。
太子见此一幕,心中暗暗舒了口气。
御书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皇帝视线在夏瑾与萧逸渊身上一阵逡巡,方才再次开口:
“事情已出,眼下朕做再多追究亦是无用,可朕终究是皇帝,得顾忌满朝文武与天下百姓的想法……朕命你二人相互配合,限期十日,若不能破此案,定当严惩!”
如此,也当是对他二人感情的考验了。
……
三人自御书房出来,太子冲二人叮嘱了几句,便先行离开回东宫。
夏瑾与萧逸渊缓缓朝着宫门口去。
两人心中皆在琢磨事情,无人开口说话,气氛微显尴尬。
途中,两人接连遇到三名守宫门的侍卫急匆匆朝宫内去,夏瑾不曾在意,萧逸渊却是眉心紧拧。
一炷香功夫后,夏瑾跟在萧逸渊身后,甫一踏出宫门,便瞧见宫门外立着不下十名朝廷官员,三两人成群,各自低语交谈,且丞相亦在其列。
然,真正令她严阵以待的,却是人群中心处,那最为扎眼的霖王!
几乎在同一时间,萧逸霖也看见了夏瑾与萧逸渊。
他勾起唇角,视线邪气的扫过夏瑾,最终同萧逸渊对上,凉薄的唇张翕,染着阴毒笑意的话语便自他嘴中吐露。
“四弟,今夜发生此等大事,刑部可是有的要忙了。你方才自宫内出来,想必也已向父皇禀报了情况,接下来若有用得着皇兄我的地方,可千万别同我‘客气’……哦,对了,还有夏提刑,若有需要本王出力的地方,尽管开口,本王定会‘全力相助’”。
萧逸霖特意加重“客气”与“全力相助”二词的语调,看似关心身为弟弟的萧逸渊,以及向掌管着提刑司的夏瑾示好,实则语气间尽是幸灾乐祸。
面对他的挑衅,萧逸渊内心毫无波动,俊颜之上一派冷肃,薄唇张翕,沉稳冷冽的声音随之响起:
“三哥尽管放心,无论那犯罪之人如何狡猾,我皆有信心将之抓获,交由父皇亲自处置。至于提刑司……就更用不着三哥费心了!”
一时的成功,并不代表长久的胜利。
面对萧逸渊面无表情,不着痕迹的反击,萧逸霖唇角微微抽动了下,半眯的眼眸中危险的精光阵阵掠过。
“既然四弟如此信心满满,我也就放心了……”
言至此,有一侍卫与宫中太监先后自宫门出,朝他们的方向过来。
萧逸霖见状,话锋一转:
“想必是父皇召本王与诸位大人等入宫了,四弟请便。”
言毕,他冲着萧逸渊,幅度极低的拱了拱手。
“皇兄请。”
萧逸渊沉冷出声,除了这三个字,再无别的表示,显然不屑与萧逸霖虚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