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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战不疲,并云:“可长生不死,与地仙无异。”那世宗皇帝年已五十,精力寝衰,后宫嫔妃,不下百名,靠了一个老头,哪里能遍承雨露,兔不得背地埋怨,世宗也自觉抱歉。待到服食了那村药,即与嫔妃等实验,果然经久耐战,与前比大不相同,于是龙颜大喜,传旨选那八岁至十四岁的少女三百人入宫,待她天癸一至,即取作药水,合入药中,制作“先天丹铅”。不想这一美差,竟落至赵文华头上。
他恃着皇帝旨意,哪管什么年龄大小,但见绝色女子,便尽加掠夺,将那年幼的献与皇帝作药物,却将那青春妙龄的携回京内,一部分讨好敬献世蕃,一部分供自己赏玩。
蚤乱过后,街上空落冷静无人。世贞回到铺内,柔玉并翠荷迎出问道:“街上为何慌乱不安?”
泄贞愤愤,说出选美之事,三人摇头叹息片刻道:“此地不可久留,务必速速回去,免得生出事端1三人起身,正待要走,门外走进两个人来。前面那人,却好生穿戴,怎见:头戴忠靖冠,身穿锦缎服,正是官人打扮,年在四十上下。
只是生得身材精瘦,黄病面皮。一双眼睛骨碌碌转个不止,却喜得嘴巴笑嘻嘻咧开。后面那人,网巾素服,四方脸庞,年方三十几岁,却是斯文模样。二人说笑进得店内,那为首汉子见到世贞,先是一征,后惊喜揖手施礼道:“玉大人却怎么在此?这正是千里有缘来相会了。”
世贞看时,却是汤裱褙。这汤裱褙原是世贞家人,识得好字画,精善裱工,后因严嵩酷喜古董玉器、字画珍玩,将他索去,乐得他工精艺巧,又善奉承,竟提荐他做了一个经历。世贞见他身着官服,不知为何也到了苏州。打趣道:“裱褙发迹了。此来苏州,可是奉圣命选美而来?”
汤裱褙微微尴尬。自嘲道:“哪里!哪里!只是为相爷办点私事。”
汤裱褙忙呼酒摆设。世贞欲去,二人哪里肯依,死死缠住道:“千里相会,哪里便去,只是不给小人脸面。孝廉虽居此城内,却是与大人初识,也当赏些脸才是1世贞推辞不得,勉强归座。只是柔玉并翠荷闪避一旁空桌儿上闲坐,只当与世贞不相识。
酒席之上,世贞间道:“此次奉旨选美的却是何人?”
汤裱褙并不避讳,直言道:“便是老爷义子赵文华,工部赵侍郎便是1世贞冷笑道:“飞马选美,黄签加额,赵侍郎此功非小,回京见得皇上,伯是又要晋升了1那徐孝廉见世贞愤慨不悦,笑笑插嘴说道:“经历与此事绝不相干。经历此来,乃是密托小人,为相爷府中搜寻购买一些名珍字画古玩。”
世贞随意问道:“可曾上手?”
汤裱褙道:“便弄到一些,却是没什么贵重好货。”
世贞道:“你相爷府中珍异,便是皇宫都不及,此地有何珍异,何蒙裱褙辛劳?”
汤裱褙俯耳低声说道:“我家相爷与公子,偏是喜爱古玩书画,若有珍异,自比性命看得还要重,既是吩咐,怎敢不来?”
言语之间,却见一小厮慌慌张张寻到铺内,见到徐孝廉,气喘吁吁悄悄说几句话语。徐孝廉听得,慌忙起身告辞道:“二位大人权坐,小人家有私事,不便相陪,恕罪,恕罪。”说毕揖手作别,随小厮慌忙去了。
汤裱褙见徐孝廉那惊慌模样,回首哈哈取笑道:“孝廉端的个如花似玉娘子,且莫叫赵侍郎选去1又饮数杯,酒散相别。裱褙问道:“王大人且是哪里居住,待小人怞空去伺候。”
世贞说道:“胡乱住一两日便回京去了,不敢叫裱褙辛劳。”
辞别裱褙,世贞复同柔玉并翠荷出得店门。柔玉翠荷适才也听得酒桌之上汤裱褙寻画之言,暗自惊道:“哥哥:如今却是怎的才好?”
世贞道:“小心便是。只恐姑父找你不见,觅人寻画,闹到此处,便麻烦了。城中不可停留,待我雇得船只,仍旧送你们回去。家中若问起,便只道出外游玩迷路,宿于庵中罢了.”柔玉虽是情意牵连,难托春心脉脉,不忍分离,沉吟片刻,遂默默应允。三人空寻一场惊慌,到城外走来,世贞雇一船,与二人道别,眼见扯帆去了。正是:
春心脉脉情人远,流水飘香叹别离。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下回特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