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徐孝廉献妻谋宠 赵文华掠美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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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出得园去,方才专心对徐知府说道:“你我兄弟,不必客气。
    此处非官场,还是随便些好。”
    那徐知府听赵文华兄弟相称,颇是亲近,又惊又喜,慌忙陪笑说道:“大人圣德鸿恩,小人衔环难报。如此相呼,便折小人寿了。”
    回到厅内,徐知府慌忙设宴盛情款待。虽是自家便宴,只因徐仁义承蒙赵文华荐拔,如今升做知府,自是与往日大不相同。怎见得,有曲为证:
    宴,宴,宴!人情始见,醉意生,方寸乱,玉液穿肠,琼浆引线。交际结新盟,应酬除旧冤。官场决不可无,家宅因人而看。举杯岂是逢知已,相邀只为乌纱颤!
    两人安席归座,开怀畅饮。真个是宴排异皿奇杯,席展金觥玉盏。金华酒、麻姑酒,各标珍异;珠窑玉盘,尽是四季鲜果,山珍海味。更有那粉面丫环斟酒侍奉,殷勤陪伴。徐知府起身敬酒道:“恩入光临寒舍,实是小人全家之幸,当开怀畅饮。”
    赵文华心怀叵测,叉手相接,自是热情,笑笑说道:“尊下日前所献心意,文华一一转赠相父。今日荣华,全是相父恩典。文华无功,多蒙赐酒,真真不敢抵受:”徐知府见他热情自谦,更是百般敬重孝顺,殷勤说道:“小人本一寒儒,若非大人周全,焉有今日荣华。奈何身力卑微,便当犬马,恐也难以相报1杯来盏去,二人温文尔雅,笑脸相迎,心下都暗怀鬼胎。那文华一心仍在思念着园中美人;徐知府却口口声声只说无力报恩,只图攀龙附凤。虽然不能面见严嵩,却借他于儿子穿针引线,以图日后升迁,二人谈得情热意浓,却都是借酒为媒。又有诗道那酒的妙处:
    酒,酒,酒!邀朋会友。君心热,意绸缪。名呼食前,礼于茶后。邀宠不可无,怀情须教有。能消心下冰霜,敢壮胆气如牛。相爷沾唇自许诺,佳人入腹共风流。
    赵文华三杯入肚,欲火如炽,借着几分酒意,装作随便对徐知府说道:“人道天下美女,苏州最佳。听说府台金屋藏娇,果是绝色倾城,千百里挑一,只是不曾识得芳容。今日你我兄弟私宴,绝无外人,当同饮无妨。”徐知府听得此言,不仅不怒,却窃窃暗喜。心中思忖道:“妇人言语,当比我方便得多。酒席之上,若能替我求得几句情时,不怕他不依。”于是命丫环唤美姜盛装出见。
    不一会儿,只听得屏门开处,环佩声清,两名侍女,拥着那园中赏鱼的丽人慢步出来。人未近前,只闻那脂粉气馥已足令人心醉,加以体态轻盈,身材袅娜,仿佛嫦娥下凡,仙女临席,比那园中遥遥相望时,自是不同。那妇人走至席前,轻轻道个万福,敛衽下拜。惊得赵文华还礼不及,急忙离座。
    袍袖闪时,先将酒坏儿碰翻,浆液淋漓,顺那桌角直嘀嗒。后又拂动菜盘,看那洁净袍袖,尽被汤汁浸染,汤一片,油一片,痕迹斑斑。那侍酒的丫环窃窃掩嘴直笑,赵文华哪里知觉。直到美人礼毕入座,方才发现,连自己也笑了起来。
    徐知府忙道:“不妨,不妨,下官现有莽袍在内,可与大人更换,只伯委屈了大人身份。”
    赵文华色情已动,却瞅着那妇人拿话打趣道:“今夜便做个知府,便正是三生之愿。”
    那妇人原本勾栏之女,今见他话语撩拨,虽是面飞红晕,哪里敢惹,只装作不懂,也不言语。那文华见此状,只暗猜道她芳心默许,色胆愈大起来。待值席的丫环揩抹净桌椅,换上知府的莽袍,竟借机离开上席,坐到妇人对面的位子上来。
    三人另斟佳酿,接连又饮了几怀。赵文华酒意有了五分,桌上赔笑给那妇人敬酒,桌下却用脚儿暗暗去勾那妇人三寸金莲、妇人更加羞怯,脸儿象蒙上红纱,益发光彩照人,心欲离去又不敢,只怕得罪他,无奈将一双脚儿左躲右闪。徐知府哪知就里,只是谈笑,只是斟酒,只是拉拢亲近。
    一番酒席,从午时饮到暮至。三人饮得诀活,直到一轮明月从东上来,仍是不散。那文华与知府,俱道是酒逢知已干杯少,杯来杯往,徐知府已是醉眼蒙陇,早有九分酒意,言语不能自己。唯赵文华心内清楚,原来袍袖又湿了,只借掩面饮酒之机,将那杯儿往袍袖里灌。看看时机已到,赵文华佯装醉样,绊绊磕磕说道:“足下今日富贵,可知从哪里来?”
    徐知府只觉头晕目眩,酒往上涌,哪里知他心意,仍是讨好说道:“小人无德无才,今日富贵全凭大人赏赐。”
    赵文华佯醉笑道:“你我兄弟,何出此语,文华虽是不才,但有用到之处,当尽力效劳。”说毕立起身来,故作踉跄之态,走得几步,将自己那酒湿的袍服拿起道:“兄弟既是如此厚情,看在嫂嫂的面上,便把文华的官儿,也让给你罢。”
    徐知府也踉跄立起,摇晃几下,稳下身说道:“不,不可,大人酒,酒多了,委实不可。”赵文华借酒装疯,又推又搡,只是让道:“兄弟乃手足之情,何、何必客气,我的,便是、便是你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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