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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却用不着旧日这种仪式!”
银狮就说:“金狗大哥不喜欢这一套也就罢了。州河上我们二人虽在外有些声誉,但那也徒有虚名,我们并不是一心钻到钱眼里的人,之所以还吃水上饭,也是觉得活在世上应该干点事业。考学我们却考过三年,全是不中,参加工作,也是无门无路,只有在州河上闹本事!早听说过金狗哥的事迹,我们佩服得要命,才三番五次来求你到我们船上。”
金狗说:“我也是没出息的人,在州河上混了几年,英英武武到州城,只说能为社会做些更大的事情,但现在看来未免有些幼稚。之所以没继续留在报社,停薪留职回到州河来,是那几个月的监狱生活激醒了我,知道了在中国,官僚主义不是仅仅靠几个运动几篇文章所能根绝得了。而只能在全体人民富起来的基础上来发展文化教育,富起来的过程也便是提高文明水平的过程。到那时,全体人民的文明水平提高了,官僚主义的基础才能崩溃。我这么思想:提高人民的文明水平只能保持目前的基本政治格局,一步步发展生产,同时一步步改革政治格局,逐步把生产、文明搞上去,这才是一条切合实际的正路。如今咱们合股,要干就先取消那些不着边际的想入非非,实实在在在州河上施展能耐,干出个样儿来,使全州河的人都真正富起来,也文明起来!”
梅花鹿就说:“金狗哥你比我们大,知识比我们高,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将来咱们有志气要领导整个州河的河运事业,你也是极有希望去当白石寨的人民代表,当地区、省上的人民代表。到时候,总有人会发现你这人才,说不定真能做了什么官儿,好为国家办更大的事的!”
金狗就笑起来了,说:“你这想法倒比雷大空强,可劲要使在行动上,不要使在嘴上!当官不当官现在说这话未免有些可笑,现在的情况是即就是你来当官,当一位好官,也是无济于事。雷大空的教训我们要吸取,要知道今日的中国的改革完全不同于过去的战争革命,爱好悲壮是不成熟又不合时宜的作法,急需的是要智慧与实干。你们见过或许听说过有考察咱们州河的一位外地人吗?”
遗憾的是银狮和梅花鹿并未见过和听过有关在州河上考察的那个外地陌生人。金狗就将他与此人的接触说给了他们,讲述了考察人的观点和自己这些年来的切身体会,他提议他们都报考省城的某一大学的函授院,一面接受函授教育,提高自己,一面从事河运。于是,这三人一条大船,在州河里,运的货最多,读的书最多,行的路最多,经的事最多。两岸的人看见了,就跟着在岸上跑着看,一边锐声叫:“金狗——银狮——梅花鹿!”
当日,银狮、梅花鹿也下了州河口市,那机动船还未买回来,白石寨就风摇似的传了消息。已经迁住在白石寨,又到平浪宫的前梁上作画的矮子老爹正骑在木架上抽烟歇息,平浪宫门外一串鞭炮响,进来了三个船工,已捧了小白蛇匣子在神位台上,一身水淋淋地跪在那里烧香磕头。画匠并未看清这三人眉脸,却听见其中一人在对神像祈祷:“河神呀,你多多保佑我们吧!我们每每下河,都来给你磕头,你怎地就又撞坏了我们一只船呢?金狗、银狮、梅花鹿从不到平浪宫来,他们的船却不出一回事,他们当真是州河的三件宝吗?”
画匠听了,心里倒一震,知道这是两岔乡河运队的人,就在木架上磕了烟袋,说:“刘家老三,你这是在神面前咒我家金狗吗?”
刘老三等三人吓了一跳,抬头瞧是画匠,就赶忙笑着说:“是画匠叔呀!我们哪里是在咒你家金狗?我们倒怀疑这神是真灵还是假灵,也真弄不明白你家金狗的运气那么好,生意越做越红火,这不,又要去买机动船!”
画匠说:“你们见着金狗了?他们真的去买机动船了?”
刘老三说:“怎么你做爹的也不知道?”
画匠说:“他们商量着要买机动船,我是不同意的,可他们哪里会听我的!怪道这几日不见了金狗,我问小水,她也只说是下州河口市了。”
刘老三说:“你是有福的老汉,人家不让你操心,白叫你享福你还不悦意?画匠叔,这机动船开回来,金狗他们就更成事了,船上就不是要两个三个人,需得人手多,你给金狗说说,让我们入股去!”
画匠说:“真说笑话,你们河运队人多船多,好大的势派,要跟金狗去?”
刘老三说:“画匠叔,我们可说的实话!河运队人多是多,可心不回全啊!田家大势一倒,田中正调到北山乡政府去了,蔡大安和田一申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他们一对头,苦了的就是我们,货源寻不下,货运回来又推销不出去,人心都乱了,好些人便退出走了。我们这些人只会撑船,别的什么也不行,不早早找个人承携着,往后日子就难过了!”
画匠在木架上沉吟了许久,不敢说出肯定的话来。刘老三将一包烟抛上去,画匠接住抽取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