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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破头发丝可能看成印堂发黑吗,啊?可能吗!
直接把人打昏对着印堂瞧个明白不行吗,啊?不行吗!
朱獳被她气得心口发痛,刚想骂人,就听脚步声渐行渐近,她咽下了嘴边的话,转头看了过去。绍皖正站在客栈门前抬头不知道聚精会神地瞅着什么东西,片刻后,听他笑眯眯地道:“这漆匾上的字儿真是不错,在这红灯笼底下一瞅就更好看了,”他揣着袖子,偏头对朱獳不吝赞美地,“姑娘眼光真不错。”
漆匾上的字是西司君题的。
那时候朱獳到凡间赴职,西司君听闻她在人间有模有样地开了个小客栈,兴致冲冲地挥毫泼墨给她写了这个牌匾,让她挂起来天天给别人看着,后来还问她需不需要再写副对联什么的,朱獳不喜欢贴对联,给婉拒了。
当时看着西司君的样子好像还挺失落的。
后来引魂司偷偷和她说,西司君其实早就写好了对联,只不过没好意思直接告诉她,被拒绝后一直对着自己的墨宝自个儿赏析叹惋,可惜没有送出去。
“多谢公子夸赞,”朱獳听着赞美,心里头自然高兴,“公子快进来喝杯水酒罢,这外头多冷呀。”
绍皖应声,浅笑着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朱獳从身后的台子上取下一只酒壶,“总归也没得什么客人了,这酒呀,就给您算我账上了,”她掀开了盖子,一股扑鼻浓郁的酒香味就弥漫开来。
绍皖连声称赞,问道:“这酒可是出自姑娘之手?”
“哪里呀,”她攥着帕子笑笑,翘着兰花指指向坐在一边的少晚,“酿酒的人在那儿呢。”
酒香诱人,他端起小盏,轻抿一口,对少晚称赞道:“公子好手艺。”
少晚颔首道谢。
总有人说他们阴司冥界过得太安逸了,所以漫漫长的年岁里,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掌握了那么一些打发时间的技能,以证明他们是真的安逸。
几杯薄酒下肚,身子回了些暖意,绍皖浅声慢道:“在下有个顽劣的小女,听闻近几日也到了这边,还请问二位可见过我家小女绍芜?”
朱獳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温文尔雅、性情和善的公子,丝毫无法联系到那个看着没爹教没娘养的丫头片子。
“令嫒……原是在小店住下了,刚刚也不知和那位沈公子一并去了哪里。”原本朱獳想直接将她轰出去,但绍芜死活赖在这里不走,非要见到慎夜才肯罢休,店里闹了一通,朱獳生是心疼店里的一砖一瓦,咬着后槽牙同意她留了下来。
小盏轻放,绍皖收起笑意,对她二人行了个礼道:“小女不懂事,胡闹了些,给诸位添了麻烦,在下先给二位赔罪了。”
“哪里,也不必如此……”磕个头就好了。
朱獳强撑着笑意,勉强收了这个道歉,转眼就看到绍皖又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对着酒壶慢慢咂么着滋味。
回忆起来,这人也是到了这里好久,吃喝聊天之后,才想起来问自家闺女的情况。
“……”
“公子,天色已晚外头不安生,您不去找找令嫒么?”
眉头微挑,绍皖似有些疑惑,揣着袖子问道:“找她做甚?”
“……”
“莫不是阿芜又惹了什么麻烦?”绍皖长“唔”一声,思索一下,继而豁然道,“罢了,那就且随她去罢。”
“……”
少晚看向他目光复杂,“公子,若是令嫒有个三长两短,你不担忧么?”
酒盏对向外头清清冷冷的月光,绍皖手举酒盏,眯着眼睛端详上面精美的雕花,慢声道:“她已长大成人,该安危自负,我又担忧作甚。”
酒盏小巧,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其雕花一丝不苟地盘桓在杯壁上,巧夺天工。
大约在此刻,这一酒盏比绍芜的安危更令他在意。
少晚莫名地同情起了绍芜,恍然间就明白了那姑娘放肆的行径是从哪里来的了。她一时纠结到底该不该告诉绍皖关于他女儿的事情。
门外偶然想起了喧闹声。
那声音离得很远,也很是蹊跷,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像是有人在吵闹。
“这么晚了,谁还会在这外面?”朱獳疑惑地向屋外探头去,忽然想起来,除了他们这三个人,好像都在外面不知道浪什么呢。
声音时断时续,似乎是有人在急切地喊着什么,隐隐约约间,终于听得清楚了两个字,“阿芜”,那一声也终于听得出来是沈言的叫喊。
少晚、朱獳两人心下一惊,对视一眼,连忙赶了出去。
二人身后,绍皖轻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放下酒盏,迈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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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拉长了两人的身影,止月怀中抱着熟睡过去的凡音慢慢走着。
叶念尘探头瞧了眼睡得正香凡音,“他今天哭了好几次,大概是把自己哭累了。”
不久前入了冬,夜间的风吹得刺骨了一些,她伸手给凡音拢好了衣服,听到止月轻声笑她道:“你之前也把自己哭累过,我在你旁边看着,刚上床躺下你就睡着了,还记得么?”
那天止月和她表白,她把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
这么丢人的事情……真是辛苦他还帮自己记着。
“不记得,早都忘了,”她冥思苦想的样子,“那天你都说了什么来着?你再说一遍,我回忆回忆。”
晚间风凉彻骨,入髓入体,天上挂着残月,照着他慢慢靠近的绝美容颜。
他在耳边低语,那声音和那凉风一起,由耳入心,由心溢遍全身
叶念尘偏头看去,墨潭里映着他的一双桃花眼眸,似笑非笑,“好听,但是怎么和上次说的不一样呢?”
他直起身,把怀中的凡音往上提了提,“今时不同往日,我待你的心情亦不同彼时,怎么能说一样的话呢。”
耳朵里还是痒痒的,她掩嘴偷笑,悄悄把那三个字埋在心底。
夜里静得可怕,树上的雀鸦早已回巢休息了。
风瑟瑟的刮着,隐约间响起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响,那声音不急不缓,从容有度。
止月拦着叶念尘不再往前,前面那人也停住了脚步,负手立在那方。
夜色里,清晰可见他玄衣间的红色暗纹,白玉簪稍稍挽起的长发飘荡在身侧,他孑然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