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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三楼书阁，入眼满满是一列列的书架。碧落看来，倒是多少年也没有改变过模样。
少晚正在案前指着一卷书与栗然说着些什么，抬眼就看到向自己走来的碧落，一时惊讶道：“你不好好歇着来这里做什么？”
碧落瞅瞅她，还是有些生闷气，“我在哪里好好歇着？你倒是跑得快，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不管了。”
“北司君的地方，他让我走我总不能赖着不走罢？”少晚说来无奈，“你在北玄宫住了那么多年，一时把你放在那里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当时伤得那么重，不可能再把她送回忘川亭养着，放在自己府邸休养慎夜他老人家肯定不能愿意，不如留在北玄宫让慎夜看着，想来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一时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少晚看了眼她的面色，上前扶着她劝道：“我还是把你送回去歇着吧，挨了四方鞭还活蹦乱跳地到处跑，你也不怕落下病根。”
“哼！”
碧落甩开她的手，“我来是有话问你，”她转身正视着少晚，“你知不知晓慎夜请了婚旨的事情？”
“哈？北司君真的请了婚旨了？”
钦原在一旁突然又得到了一个惊天大八卦。
碧落斜睨他一眼，钦原立刻止住了声。
这眼神，和慎夜还真有几分相似。
“慎夜他和我说三千年前请婚旨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已经知晓了？”
碧落正色看着少晚，不料旁边突如其来一声口哨音，“三千年前就请了婚旨，我的天……”碧落按着暴跳的青筋，“烦劳您能先回避一下么？”
钦原本想义正言辞地告诉她这里是自己的地盘，看了她的一个眼神后，讪笑着躲了出去。
周围一时沉默。
少晚没有答话，已是默认。
心中叹着气，说来她不仅仅知晓婚旨的事，甚至连这婚旨会在三千年后再被提起来她也知晓……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碧落质问着她，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愤怒，“他们瞒着我，你也瞒着我？”
少晚想了一时，胡诌道：“原是北司君不让我说，想着等你开了情智后，这婚旨还能给你个惊喜。”
惊倒是惊，还把她吓得够呛。
碧落气闷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听慎夜的话瞒我到现在？”
她不能相信少晚是这么想的，若真是如此，她只想用“同流合污”这个词来形容。
这么多年以来，少晚天涯的性子碧落自觉也是了解的，虽说她对待君上，对待冥界一直都是严肃恭谨的，几乎从不会违抗君上的命令，但她对自己确实是真心实意，所以当初才会将花止月的事情透露给她。
却没想少晚居然一直在对自己隐瞒这么重要的事，碧落不禁要重新审视一遍眼前这人。
一直静默假装自己不在的栗然瞧瞧少晚的神色，走了过来，替她解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怨她比较好。”
碧落皱着眉看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你怎么没走？”
他答得有理有据，“你刚刚也没让回避。”
在碧落的怒视中，栗然理了理袖子，继续说道，“说起来这些年间，你和北司君的情谊我们都看在眼里，大家都默认了你最后会与北司君共结连理。”
栗然又凑近前，说道：“其实别说婚旨，复夷的红缘都准备好了。”
心口上好似又被捅了一刀，碧落强撑着一边的案几还想骂栗然几句。
少晚连忙上前扶她，“看你现在这虚弱的样子，我还是先把你送回去吧，等你以后好起来再骂我也不迟。”
“好起来？”碧落说着又开始头痛，“等我恢复好了就要被关在忘川亭一百年，一百年后我出来还有没有心情骂你都不一定呢！”
“说来我倒是真要佩服佩服你，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此等觉悟，真是让人敬佩。”
栗然说着，给她抱了个拳。
碧落：“……”
最初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何必上赶着去找罪受？
手扶着桌案无意间滑了一下，碰落了桌案上的案卷，少晚俯身帮她捡了起来，她轻瞟了一眼，案卷上面满满的都是人的名姓，碧落忍不住问道：“你们刚刚是在做什么？”
“统计之前滞留在凡间的亡魂，”少晚将案卷放在桌案上，扶她再凭几上坐下，“凡间五年前，人间冥界开始出了乱子你也知晓，突然莫名其妙出现了许多留在凡间不肯到冥界来的亡魂，不仅如此，它们还在人世间大肆作恶，搅得凡间不得安宁。”
碧落拿起案卷翻看起来，“那这些都是在人间作恶的亡魂吗？”
“用朱砂笔圈画起来的名字是做过恶事的，其余那些只是滞留在凡间不肯走的。”
那些名字一排排的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碧落大致扫了两眼，偶尔还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名，“这些亡魂有没有什么共通之处，让他门停留在凡间？”
少晚摇摇头，“没有丝毫的共通之处，就好像不约而同地突然暴起一般。”
“对了古藤，”栗然想到什么，“你在凡间这些年，就没发现什么？”
听他一说，碧落恍然想起来止月与她说的话。
止月曾讲过，在很久之前，蓝渊还是四季如春的景象，不知从何时开始，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而且不仅如此，在几百年后，蓝渊妖界动荡、魔徒横行，刚刚才解决完这些事情，蓝渊又开始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冥魂作乱的事情……
一桩接着一桩。
碧落思忖片刻，问道：“是凡间四洲大陆皆是如此，还是仅仅只是蓝渊？”
栗然回道：“冥魂滞留人间之事，凡间皆有发生，但确实在蓝渊更甚。在其他三处，虽有冥魂作恶，但甚少要人性命，只有蓝渊不同。”
她蓦然想起那屋顶破败的帝神神庙。还有初见止月之时，那个在语慧神庙肆无忌惮地要取他们性命的魔徒。
“你是想到什么了？”
栗然看她这幅样子，连忙问道。
碧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摇了摇头，“那你们可有什么线索了？”
栗然把手中的案卷往桌案上一拍，颓丧道：“没有丝毫线索。”
说来气人，那些捉回冥界的亡魂孤鬼押入牢中审问，问出的滞留凡间的原因千奇百怪，看上去合情合理，但又问到如何躲逃过冥府的追查，又一概皆称不知。
碧落顿了顿，“其实……近来凡间发生的事情也有不少。”
“墨川以景氏统治的皇朝盛世闻名遐迩，但是在不久前，景氏一朝被人篡权，千年的帝国一夕之间破灭……”说起来还有些不忍心，幸亏当年去墨川游历得早，还能在它临终前看上一眼。
“听说过，似乎赤幽和紫瑶也不大安宁？”
见碧落点头，栗然不得其解，“这凡间是怎么了？从几百年前开始，一桩事接着一桩事，冥界也为此多添了不少麻烦。”
少晚拿着卷册在他眼前晃了晃，“凡间的事不该我们操心的，先尽快把这些东西整理好，交到北司君那里去吧。”她一回身，见碧落出神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想出口询问，听碧落说道：“我总觉得，蓝渊的事情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