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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音!”沈言追赶上了他,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衣领子,“怎么平常里也没看出来你的脾气也不小?”
凡音一手牵着小姑娘,依旧是气鼓鼓的,也不言语。
沈言低头弯腰,笑道:“怎么?还气着呢?年纪不大气性倒是不小,”他看着旁边畏畏缩缩地小姑娘,对凡音说道,“你平日里乖巧善良,怎么这个时候泛起别扭来了?你这样莽莽撞撞地带着她走,巫荒城有多凶险你可晓得?到时候别说再与你师父相见,就连你们两个的小命保不保的下来还要看运气。”
他见凡音仍旧是低着头不讲话,语气严肃了一些:“你说你师父养育了你八年之久,你们虽无血缘却亲如母子,分别前她拼死舍命救你,你若这般拿自己的生死任性妄为,白白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可不是对她的不负责任?更何况,当初你执意要带着这个小姑娘一同上路,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和你一起赴险赔上性命么?”
凡音过了那阵子气头,也知道自己冲动莽撞了,他低头闷声道:“我知错了……”
“乖。”沈言老父亲般欣慰地摸摸他的头,牵着他的手说道,“和我回去罢,与慎夜教座道歉认个错。”
凡音地拉住了他,皱着小脸不悦道:“我知错了,可是我不想回去见他……”
沈言当是他的小倔脾气又上来了,严肃道:“我晓得你不喜欢他,但如何说来教座也曾救过你的性命,更是说这一路上也一直在尽心尽力地照顾你,你生病了还亲自给你看病喂药,因为你耽误了多少行程时间。你方才与他顶撞,言语里对他毫不尊重,他也不曾责怪你分毫,你现在又这般倔强不肯向他道歉,不是太不通人情了吗?”
凡音听罢也是觉得羞愧,可他实在不想回去再见到那个人,这些天来虽说是一直在受到慎夜的照拂,但每次看到他的眼神心里就开始发颤。
他清楚晓得慎夜的照拂不是给自己的,而是透过自己看到了师父。这更让他难以接受这份沉重的“好意”,如果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那这份“好意”就会转嫁到师父的头上,届时让叶念尘欠下慎夜一份人情,原本就觉得慎夜对自己的师父不怀好意,这一下感觉自己更将叶念尘拖下了水。
这似乎本来就是慎夜的目的!
凡音恨恨地思量着,他抬起头,为难地向沈言说道:“我实在害怕他,不敢回去,能不能等到了巫荒城找到了我师父,我再与慎夜教座说明道歉?”
沈言有些无奈,他思量片刻,妥协道:“好罢,我先陪你们到这个小姑娘的家里,然后等到了巫荒城找到你师父,一定要和慎夜教座诚恳认错。”
凡音用力地点点头,扑进沈言怀中撒娇道:“沈言大哥你可真好,和那两人一点儿也不一样。”
沈言颇是无奈,一手牵起一个,向西南城郊那方走去。
凡音一边捯饬着小腿,一边偷偷瞧着沈言的神色,犹豫道:“沈言大哥,你脾气这么好,长得也不错,又是那个什么语一山大长座座下的大弟子,做什么要天天哄着那个脾气不好的娇小姐?”
沈言未曾预料他会问这种问题,噎了一噎,“阿芜她……她本性很好的。”
好个鬼呦!
凡音腹诽着,不知道沈言这人是不是个受虐狂,每天天地被绍芜呼来喝去的还说她本性好。
他替沈言鸣不平道:“绍芜姐姐她明显地喜欢那种天生看来卓尔不凡的人,但是沈大哥你低调内敛、性情温和又不张扬,我觉得你一点不比那教座差在哪里,绍芜姐姐自是眼光甚高,却只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慎夜,却不知你比他好上一万倍。”
沈言哭笑不得道:“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你师父还教你这个?”
凡音耸耸肩:“我师父喜爱听书话本子,那里面许多的什么郎情妾意,我从小跟着她听这些故事,听都听腻了。”
沈言心道:日后见到他师父,一定警告她再不要让凡音听这些东西了!
“沈大哥,”凡音看出他不想谈起这个话题,转而道,“你给我说说慎夜的事情罢,我见他怎么好像与我师父很熟悉的样子?他究竟是什么人?”不仅如此,甚至于一些生活的细节都和他师父如出一辙,同样都是管用左手,同样都是爱喝小叶红茶,还有那莫名相似的笔法字迹……凡音脊背一阵发凉,“那、那人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喝小叶红茶这种市井小民的东西的人物啊。”
“唔……教座他我也不太熟悉啊……”沈言细想着,“五年前那阵子鬼怪横行,语一山仙界束手无策,彼时已经卸任的前任大长座莫须保举他到语一山,后来确因有他才得以最终平息当初那场动乱,但当初莫须对他的来历身世绝口不提,不久之后,莫须就羽化飞升而去,剩下的我们对他的来历也是讳莫如深。但动乱虽平,魑魅魍魉仍在,慎夜就在语一山长留了下来,也被现任的大长座尊了‘教座’的名号。”
他又想了想,道:“有人大胆猜测他是来自冥间地府的人,但说起来慎夜教座所做的一切事情又都在合情合理的范围之内,不曾像止月长座一样对魍魉鬼怪随意处置,只是将其制服送回冥界,更何况千百年来冥界都不与我等往来,此刻若公然遣人现身还不肯作声作响又是何故?所以也只是猜测慎夜是哪一方的游仙散客,对阴司冥界的事情颇有些了解罢。”
“游仙散客?”凡音觉得那人看着就不像是像止月大哥一样的游仙散客,虽然自己不喜欢他,但他身上的那种孤高清傲和“游”、“散”两个字确实不太搭调,他不是富家贵公子的气派清高,而有一种令人臣服于下的威严气场。凡音皱着小眉头,“我觉得他不像是个默默无闻、不出名头的人啊……那他又是怎样与我师父认识的呢?”
沈言笑笑:“恐怕这只能问你师父了,我从不见慎夜教座对谁有这么关心的,虽然他几乎从不待在语一山,常常天南海北、大街小巷地走访奔波,但偶然见了几面,也都是对任何人都冷冷淡淡的,从不与人交游。”
凡音对慎夜越发好奇,又听沈言说道:“所以啊,我对你那位师父,也颇感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慎夜他这么上心。”
“我师父?”凡音抱着手臂,努力想着自家师父的过人之处,但想来想去啥也没想到,“我师父……呃……我师父她……人很好,很善良,也很……有趣……”恕弟子无能,实在想不出来自家师父的过人之处。
凡音恍然想到什么,拍手道:“我师父她很受止月大哥喜欢的!”
沈言不由得发笑道:“这算什么过人之处?”
“当然算!”凡音得意道,“经你们这些天说的,止月大哥那么好的一个人都这么喜欢我师父,那当然是因为我师父有过人之处!”
沈言笑着附和道:“是是是,能得止月长座青睐的定非凡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姑娘突然指着远处荒郊中的茅草屋舍说:“那边,我家原来好像是在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