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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请容许在下问一句，”少晚说道，“你和那位慎夜公子又是什么关系？”
绍芜转转眼珠，“我和他……自然，自然是不方便和你们说的关系，你们懂吗！”
懂你个……算了，不学那个粗鄙的家伙，少晚咽了咽心头的话。
“呵，既然姑娘和那位慎夜公子关系这么亲密，还来问我们做什么。”朱獳翻着白眼，心道又是一个对着君上搞个人崇拜的傻姑娘。
“朱獳！我们回来啦！”
蛮蛮崇、蛮蛮吾两个欢脱地跑了回来，看到屋子里又多出了两个人，讶异了一声，“哎呀，怎么近来有这么多人到这里来呀？朱獳，你不用发愁每天那么无聊了！”
她听罢明晃晃地翻了个大白眼，无聊？她最近过得可丰富多彩了！
“你们今天回来的挺早的，每天不是还早在外面玩一会吗，怎么都喊不回来。”朱獳抱怨着，险些当自己真生了两个不省心的娃，仔细想了一下，松了口气，还好这不是自己的娃。
绍芜看到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对朱獳嗤笑道：“原来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整日里的卖弄风骚，真不检点。”
“姑娘，”朱獳冷眼看她，“凭空污人清白才是最不检点的。”
她低头看到蛮蛮两个正向上面左看看右看看的心不在此，出声问道：“你们两个看什么呢，我都被人说成是你们娘了，都不替我反驳一下。”
蛮蛮小眼睛滴溜溜地在屋里打量一圈，揪着朱獳的耳朵，不顾她连声喊痛扯着她低下头来，小声道：“这里有个人马上要死掉啦！”
朱獳惊诧一下。
“师父！”
凡音惊慌失措地跑下楼梯，叶念尘连忙迎了上去。
“师父，”凡音抱住她，声音里带着些哭腔，“草儿，草儿她好像不太好了，你陪我去看看她。”
叶念尘哄着凡音，回头看了一眼蛮蛮，陪着凡音走了上去。
“草儿？”绍芜疑惑地看向沈言，恍然想起来了，“难道是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
沈言点了点头，草儿与他上一次相见之时还是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此刻看到凡音焦急的神色也只情况不妙，他不必猜想也知因为何事。千少陌那番大道理被叶念尘甩了一个巴掌，撇去当时的偏见，她当初对千少陌的那些反驳无不刺痛着自己的良心，他现在只觉万分愧怍，满身罪恶。
“我去看看草儿。”
“看她做什么。”
沈言心下微叹，“我于她有些愧疚……”他看看绍芜，他对朱獳、少晚二人行了个礼，说道，“阿芜年轻气盛，说话莽撞了些，二位都是明理豁达的人，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绍芜轻哼一声，怎么她们是明理豁达的人，自己就是蛮不讲理吗？
脚步声渐行渐远，沈言的话字字恳切，似乎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再生事惹得二人不高兴，不可谓不对绍芜上心至极。
少晚不免多看了眼那姑娘，少了几分寻常姑娘家的恬静温和，却多了几分娇蛮和傲气，尽管如此，却尚可看得出来她初入人世的青涩稚嫩，或许也因为如此，行事作风才如此大胆放纵。
她突然觉得这姑娘和当初的那人有一些些的相似之处，几经思量，还是不忍开口说道：“姑娘，出门在外，脾气秉性还是要收敛些的好，当然会有喜欢你的人纵容你、包庇你，可更多的人会因为此而给你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绍芜闻言打量她一番，“我爹爹都不管我，你又瞎操什么心。”
少晚天涯迟早要把自己的舌头剁了，改一改这多嘴多舌的毛病！
看着少晚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朱獳小声笑话道：“瞧你这多嘴，别人又不领你的情。”
少晚还是想先把朱獳的舌头剁掉。
案几上的小香炉中飘香渐淡，她抬指掀开炉盖，正要添新香进去，余光处不经意地落到绍芜的眉间印堂，少晚暗暗惊诧，待凝神细看去，却又没发现什么端倪。
她想开口询问些什么，转念摇了摇头，任凭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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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榻上女孩奄奄一息，她虚弱费力地撑着眼皮，转头看向床边满面泪痕的凡音。
“凡音哥哥……一直以来，谢谢你……”她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她若死在这里，是天意；若随我们上路而中途身亡，你就必然要为此承担责任，此后内疚痛苦一生……”
凡音眼看着草儿越来越虚弱衰败下去，慎夜当初的话仿若魔咒一般，一遍遍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他这一天常会想，若当初自己没有滥施好心，是否也不会造成今日的后果，这样百般自责。
他站在床头，泣不成声。
“哥哥……你不要再哭了……”
“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有什么想吃的？或者什么想做的？我都可以帮你的。”
她嗫嚅着，试图再说出话来，“我……我想……”
声音越来越小，微不可察，直至再没了声息。
凡音抽噎哭泣着，扑倒在床前尝试着叫醒她，“你还没说完呢……草儿……对不起……”
在众人皆没有察觉的地方，蛮蛮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止月，你先把凡音带出去罢。”叶念尘轻声道。
他点点头，哄着哭闹不止的凡音出了门去。
“沈公子，”叶念尘转头看向沈言，恳切道，“能不能帮我去看一下凡音，他还小，我不想让他这么早就体会到亲密之人离去的悲痛。”
她的话颇为诚恳，沈言未曾多思其中的不对劲，应声离开了这里。
蛮蛮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两个抬起来满是好奇地看着她。
她走到床边坐下，一手轻轻摩挲过草儿的发间，她俯下身子，在草儿的耳畔低喃：“你可有什么要告诉我？”
片刻，她答了一个好字。
屋中冷香萦绕，盘桓着街头巷坊传唱的歌谣。
她把草儿抱在怀中，浅声吟唱着，拍哄着怀中的小女孩。
冷香歌谣中，草儿睡得极沉。
蛮蛮静静地等在一旁，许久，朝某个地方伸出了手，点起了红灯笼。
“我们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