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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罗兄,这是何意?”罗鹭道:“我自幼爱武,访师交友。从先父母去世,也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延聘过多少有名的武师,均无甚过人本领。只申武师一人,内外功俱是上乘,为众公认,我再三要拜他的门,是他执意不肯,只答应做半师半友。承他不弃,尽心传授,最近三年工夫,略得了他一点传授。他却说我再加精习,虽不算盖世无敌,也可在江湖上数一数二,我因好交友,平时颇有成名英雄见访,差不多对申武师均极敬重。来人有时和我动手也未败过,平素颇为自负,今日一见老师本领,我竟差得不可以道里计,才知平日狂谬,有如井底之蛙。天幸得遇老师,务乞俯念微诚,收归门下,感恩不尽。”说罢,又要拜了下去,只是身子被尤璜按住,不能转动。恐他不收,还待哀恳。
尤璜已笑答道:“罗兄,你错了。你门下多少位武师,虽无甚出奇本领,倒并非江湖误人骗人的打手。即以申武师而论,因看出你秉赋非常,天生神力,自忖不配,留待有缘。虽为生计,受你供养,却执意不肯以师位自尊,这正是他老练高明之处。此次我来访你,原有所为。若见我一点寻常武家本领,便要拜师父从学,岂不辜负了你的美质?
天下异人正多。你如打算以土豪终老,就你眼前所学,已足纵横一乡,只要眼底漂亮,也轻易无有人来寻你。若是想求深造,出外寻师,似我这一类的人,正不知有多少,你也就不胜其拜了。”
罗鹭闻言,便将以前心事说了又说:“起初只因芷仙是父母聘定,又是童时爱侣,才貌、德行无一不佳,自己又没三兄四弟,所以才打算完姻、生子之后,再打主意。不想发生这种天外飞来的奇祸,这多日工夫,多半已化为异物,再论娶妻,漫说万难比上芷仙,纵有合适的,也对不住死者。再费一半年工夫,好歹寻出一个准确下落。万一生还,自无话说,否则,惟有作弃家入山之想了。
尤璜道:“日前尊夫人失踪,照当时情形而论,定是妖人摄去无疑。如不在中途遇救,生还一节,总是无望,即使可能,也非左近数百里以内便能寻觅。实不相瞒,我也是书香后裔,只因自幼爱慕武艺和剑仙侠客一流人物,数年前在成都市上遇见终南山伏龙观的铁面真人吕磊,将我收归门下,带到岷山灵飞寺大师兄何意那里,学艺三年。真人家法素严,初人门的弟子先学会了武功,便须出外济世行道,等到积有功行,德性坚定,才更换道服,传授剑术,正式收为弟于。起初只算挂名。
“我生母原是侧室,因不容于嫡母,留在重庆乡下料理田业,我父母却在我褪褓之中,奉了祖父母,带了家眷,往山西做官,一去多年,从无音信。后我长大,家中田业已逐渐被族人吞没净尽,只剩几亩薄田,与我生母将就度日。我读书和出外的川资,全是受一个好友资助。及至我在岷山将武艺学成以后,原打算回家奉母,就便给川东客人保镖,便中作些义举,到家不久,我生母便因老病身死。我那好友,又远游未归。人情浇薄,好容易变卖了薄产,办了丧事,出门给人保了两次镖,先还顺手,未免自大了些。
去年在沙市保一趟贵重药材,路遇独霸川东的侠盗李镇山,同一个会剑术的盗伙将镖劫了去,几乎送命。他成心臊我脸皮,将我打败,挖苦了几句,只向同行客人要了十两银子买路钱,便将药材发还。我伤好后忙去岷山,寻我师兄何意给我报仇,偏偏师兄云游未归,一则师父行踪无定,二是我也有许多不是之处,不敢往终南求助。只好等师兄回山,再作计较。由此,我便倒了旗号,川东立不住脚,只得来在成都,设法谋生。
“有一天,在望江楼吃茶,无意中听一老年茶客说起我多年寻访没有信息的先父,我便朝他打听。才知先父原在山西做州县,到省不久,便被陕西中丞相调去。全家染疫,病故在米脂县任上,已将近二十年了。他和先父是先后任,所以知道详细。我行完了父执之礼,便求他指点了葬处,打算前去运灵归葬,他虽是个退休官员,并无积蓄,年老家贫,仅足自活,承他指示,已是出于望外,怎能累他?偏我钱又用尽,此去数千里,要运回五六口棺木,没有多的钱怎成?家师教规,又决不准门下弟子偷盗。久闻你有仗义疏财之名,原想奉求,又因所需太巨,无故受人大德,于心难安,正在委决不定。
“第二日行经碧筠庵外,遇见一个背红葫芦的道士。我一见他行动,即知决非常人,便跟了下去,走到江边无人之处,再三求他留步,上前拜见,说起来历,他果是家师的好友、峨眉派有名剑仙醉道人。他也主张我来寻你,并说曾在路上见你两次,颇称赞你的资质,就嫌你膏梁之气尚重一点。又说你目前面带晦色,主家中人口有非常之变。我和他谈了一番,承他指教了一番,径来投你,我总嫌无功不能受禄,因醉仙师说你目前家人有难,我以为你得罪了人,家中要遭盗劫,所以也不同你出门,专心代你留意防守,却久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