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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过,至今仍在闭关。老衲是从涤尘口里第一次听到了你的名字,这才对许施主动心一见。小弦一呆:宫大哥?他,他如何不肖了?"
老衲五名弟子中,本来唯有涤尘最合吾心,可承衣钵,只可惜说到这里,蒙泊国师忽然吐出一句藏语,而他一惯平实的语气中似也有一分叹息。小弦听不懂藏语,忽想到初遇宫涤尘时他曾唤自己杨惊弦,并说是听了扎风喇嘛的描述。但听蒙泊语意,扎风根本没有机会提到自己,就被罚面壁,以宫涤尘的高傲心性自然也不会特意去问,他又是从何处听说自己从前的名字?难道宫大哥果真是与御伶堂有关?
蒙泊国师又道:许施主可知这屋中的两幅画有何含义?小弦思索道:大师说一人盗窃,一人杀人。那这被吊起的男子想必是盗窃钱财的小偷,另一个定是杀人之徒。这两幅画莫非说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道理?"蒙泊国师简短道:铁签刺体、千刀万剐者犯的才是盗窃之罪。小弦一怔,只听蒙泊国师续道:许施主想来已见到门日的法字了吧?小弦呆了一下,忽然醒悟:我明白了,表面上盗窃虽比不上杀人,却要看所盗何物,所杀何人?"
杀人者虽穷凶极恶,但那盗者虽不过窃几十银两,却令一家数口贫困致死。其中罪孽轻重,自不可同日而语。蒙泊国师依然不动声色,淡道,所以杀人越货,不过害一人之命,盗国窃权者,害的却是天下百姓!"小弦沉思,蒙泊国师自此再无言语。
且说水柔清走人第一间挂着佛字的竹屋,进屋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大大的围棋棋谱。那棋谱足有五六尺方圆,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壁,棋已至中盘,黑子所占之位亦隐隐组成了一个大大的佛字。
宫涤尘随之人屋,立在水柔清身后:清儿姑娘可懂围棋?水柔清并不回身,略点点头:稍知一二。宫涤尘笑道:不知清儿姑娘棋力如何?这盘棋现在轮到黑子下,姑娘可有起死回生之术?水柔清定下心神看谱。四大家族杂学极多,她在围棋上的造诣虽不比象棋,却也不弱于普通棋士。但见谱中黑白纵横,数条大龙纠结在一处,双方都无回旋之机,局势极为复杂。黑棋稍落下风,如今最关键处应该是将中腹棋筋作活,才可以继续对外围白棋保持攻势。可这块棋筋虽可两眼苦活,但势必将白棋外围撞厚,影响其余几条黑龙。只要一招落子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再无翻盘的余地。水柔清思考良久,也没有想出万全之策,一时沉吟难决。
忽听宫涤尘淡然道:清儿姑娘可知为何这盘棋以佛为名吗?水柔清亦是极聪明,一时心里隐有所悟,却不肯在宫涤尘面前示弱,冷哼一声。宫涤尘也不以.为意,自顾自道:佛法讲究舍身成仁。一局棋有舍有弃,为了鼓后的胜利,原本无须看重儿枚残子。只不过若是将这棋局换成了人间尘世,便有许多恩仇情怨夹杂在其中,欲弃无从,欲舍无力
水柔情猛然一震:对于四大家族与御伶堂的千年恩怨来说,每一个人都是一枚棋子,只要能求得最后胜利,舍弃原不足惜。只不过当这被人轻轻舍弃的棋子换成父母亲人,才变得如此难以接受吗?她不禁喃喃道:可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宫涤尘笃定一笑:对于棋者来说,胜亦欣然,败亦可喜,大可收拾残局,再战山河;但对于陷人世情的凡夫俗子来说,恩怨纷扰原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谈得上最好。所以,这一局说的并不是棋理,而是佛道!水柔清脑中一片紊乱:哪又如何?"
宫涤尘不语,上前双手轻拂,将那张棋谱卷入袖中,转身出门而去,只留下呆立在竹屋中、忽然流下两行泪水的水柔清。
宫大哥,清儿在哪里?看到宫涤尘走人竹屋,小弦急忙发问。你放心,我可不敢对你的清儿姑娘有丝毫不敬。宫涤尘的目光中似乎有一份揶揄。小弦的脸微微一红,望定宫涤尘,一字一句道:宫大哥,你会骗我吗?"宫涤尘一愣,面对小弦真诚的日光,机智如他,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许久后才勉强点点头:你想问我什么,我一定如实回答:"
小弦知道外面的蒙泊国师定能听到这番对话,只好语意隐讳:我与何公子见过泼墨王。宫涤尘一震,冷笑道:他还好吗?小弦道:他疯了,还不停画着一个女子。而且,我知道宫涤尘忽然抬手止住小弦: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小弦眼中又浮现出温泉边永生难忘的一幕,吸重点头。
宫涤尘长叹一声,缓缓道:那一日,我之所以去温泉洗浴,是因为他的眼污了我的身子!小弦忽然大叫一声,眼中涌上一层迷蒙的泪光,上前两步捂住宫涤尘的口:宫大哥,不要说了,我们是好兄弟,永远是!事实上他的心中虽有无数怀疑,却从未想过宫涤尘居然会向自己直承其事。这一刻,既被他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所感动,亦害怕再问出什么更难接受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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