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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这对你本人的提高和成长,要好得多呢!捣你的大粪去吧!……」
六指愤怒地瞪着他的徒弟们。把几个瘌痢头弄得面面相觑,纷纷像鸡叨米一样点着头说:
「师傅,放心,我们服气你,我们安心捣我们的大粪!
六指大获全胜,十分得意。正因为得意,乐极生悲,突然又双手掩面,潸然泪下。又把他的徒弟们吓了一跳,说:
「师傅,我们刚才不是说了,我们不抢你的班,不造你的反,不说你的坏话,不打你的小报告,不写你的匿名信,只要你还活着,就不让你上专机的地位受到威胁,给你实行终身制,这成了吧?你就不要伤心,再挤那点猫尿给我们看了!」
六指说:
「这次伤心,不是因为那个,我是突然又想起了当年大槐树下我的老情人,想起了我的柿饼脸。如果柿饼姑娘现在还活着,看我现在混得如此风光,还不知怎么高兴呢!我与她之间,肯定也不存在那些不能沟通的障碍;她的老杂毛爹,肯定也不会再阻挠我们的婚事。说不定我们现在正在拜花堂或是洞房花烛夜呢!你想,那是一个什么感觉?」
瘌痢头徒弟劝他:
「师傅,空姐的手都抓上了,别再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我们就不信,现代的空姐,不比古时的一个穷山村的柿饼脸要好。一个柴禾妞,她的腰有空姐细吗?腿有空姐嫩吗?脸上抹润肤露肚上刺荷花吗?你就别得便宜卖乖了。你要这样,我们夜里一个个扳枪睡觉,我们又该怎么样呢?你是哭自己呢,还是气我们呢?你的动机,我们倒是要怀疑了!……」
六指破涕为笑,说:
「我承认,我一高兴,有些得意忘形,头绪有些乱了。你们说的也对,天涯何处无芳草,有了空姐,还提那个柿饼脸干什么。再这样,我也觉得有些矫情了。就这样吧,不提她也罢!」
于是,不再提柿饼脸,六指又高兴起来。当然,在与小麻子的接触中,六指也有些恐惧。恐惧不是恐惧小麻子,小麻子这样牛气的大人物,是不会跟一个剃头匠下人计较什么;相反,他对六指倒十分和蔼甚至十分尊敬,他看不起的是那些也跟他一样牛气、因为这些人的牛气使他的牛气受到些阻挡不能光芒四射的那帮家伙。如影帝瞎鹿,如秘书长孬舅。这些人他看不起。他们也能牛气吗?他们如能牛气,全中国全世界人民不是都可以牛气了吗?所以他说:瞎鹿不算什么,刘老孬也不算什么。但他不会说六指不算什么。六指苦恼的不是这个,恐惧的也不是这个。他苦恼的是每当一月一次被专机接到白地毯上,他正在那里快乐和风光地给小麻子染头染眉染眼、忙里偷闲喝麦爹利和拿破仑时,想着须臾之后,仍得被专机送到故乡的田头上去捣大粪。专机给他带来了风光,专机又把这种风光给送了回去。他苦恼小麻子为什么不多长几个头,长30个,一月30天,一天一个;到了月末,一切再从头来,那就每天占住了手,不用再回去捣大粪。他一边在快乐,一边在苦恼;一边在染眉,一边在恐惧大粪。就好象情人相见很快乐,但想着事情过后马上就要分手在床上引起的苦恼和恐惧一样;一边苦恼和一边恐惧,一边做床上的事情这事情肯定是做不好的一样,终于,有一天,六指一边给小麻子染头,一边恐惧染头之后接着还要捣他的大粪,想着想着乱了,就把小麻子的宝贵的贵族之头,弄成了一堆大粪。大粪里长满了没沤断的杂草、铁丝、废塑料袋和玻璃瓶碴子,里面还爬满了蚯蚓、屎克螂和过冬的泥鳅。这种情况是六指没有想到的。六指清醒过来,可真有了另一种对小麻子的发慌和恐惧,他对着镜子中的小麻子慌乱地说:
「麻子,我不是有意的……」
没想到六指好福气,再一次因祸得福,他无意中理的这个新式发型,小麻子十分满意。他看着镜子中的头型,我的天,红眉绿眼再配上这种一头的直冲云霄的杂草、铁丝和类似监狱墙上扎的玻璃碴子,里面还乱爬着蚯蚓、屎克螂和泥鳅,这是多么地抽象和后现代啊。六指,都说你古典,你创造了一种崭新的现代的艺术哩。我应该给你发奖金哩。我是关心和支持艺术的哩。你说你是无意的,这宁肯把这看成是你的一种谦虚和美德。任何好的、大的、成功的和新的艺术创造,大多都是无意的。有意就不是创造了。就有工匠气了,就显得力不从心了。你这种头型,就是无意创造的典范。无意创造好。我给它起一个名字吧。它的名字就叫「一头鸡毛」,假借另一个牛气的人写的一篇作品的名字。这篇作品我是喜欢的。这篇艺术作品也是无意的创造。听说孬舅呀瞎鹿呀也喜欢这篇作品,虽然在其它方面我看不起这些人,但在这一点上,我的看法倒与他们相通。好的作品是没有阶级性的。好的作品倒是有性的──使我怀疑的仅仅是,这篇也被他们经常挂在嘴上的作品他们真的看懂了吗?我的这点看法你同意吗?我起的这个名字你高兴吗?六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