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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你把希望寄托在你的夸张,其实我们在谈笑之间就把这个事情给决定了──你也是当过人的,让你说,家里杀一条狗,我们还用得着在那里争个面红耳赤和像你们狗在半夜一样吵闹得满街和满村都知道吗?为什么到河边去蒸包子和吃包子,也不过是我们感到幸福在家里盛不下才到河边换一下环境和开阔一下胸怀罢了,当然也是按捺不住地想让人们看一看我们这一对模范夫妻。吃我们一个包子,所有路过的人们,分享一下我们的幸福。我们的幸福,都藏在我们的包子馅里和我们的葱姜和酱油醋里。但是到了你眼里成什么了?却成了一场悲剧。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眼里出不来真实的世界,狗眼看人低,你以为你能以自己的尸体阻挡我们的进步和我们的幸福吗?做你的狗梦去吧。──当然,我们的幸福的洋溢和外溢,客观上给你们制造了一场灾难,但是你们这种灾难就像冬天里冻死几只苍蝇或比喻得好听一点像春天里落下的缤纷的花朵和花瓣一样,我们一脚踏上去就走过去了,谁还有功夫在那里给你们葬花和给你们说长道短呢?一切都不影响我们的日常生活和夜生活,倒是在吃了你们以后,我们感到浑身发热对我们的夜生活更有好处呢。──我们相敬如宾和温柔微笑地坐在那里,我们的家纤尘不染,地毯上和桌子上都干干净净,地毯上的面包渣拾起来就往嘴里放就像欧洲人的习惯一样和莫勒丽的习惯一样守全符合卫生,我们手里都端着冒着热气的绿茶、花茶或红茶。我们不紧张也不匆忙,我们不心慌也不累得慌,我们的手不发热也不发凉,我们的舌不干燥也不流汤,我们的肚子不撑也不憋,我们的尿泡不满也不晃荡,大炕叠得非常整齐,昨夜的生活适宜慵懒也不累得慌,一切都很平静,我们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从早晨就幸福地到了中午,「中午我们吃点什么呢?」我俩不约而同地同时问出了这句话──问题不在于我们同时问出这句话是在向对方表示尊敬,妙就妙在我们心心相印同时想起了这个问题,说发问一起发问,同时发问之后,我们为我们的默契又相互看一眼在另一个层次上默契地笑了。吃什么呢?我们在哪里推让。你说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你想要吃的,一定也就是我所盼望的。接着我们又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声「包子」,两人又相互默契地笑了。只是在吃包子用什么馅的问题上,两人都出于怕劳动了对方哪怕是上一个世界的对方为了爱所以就出现了是吃狗肉还是萝卜干的争议。但是我们也没有争议过久,争议也是面带微笑的争议而不是狗眼里看到的像狗一样一听到动静就夸张和啸叫的样子,倒是推来推去,我们又将手和身子拥到了一起。这时女兔唇咬着莫勒丽的耳朵说:「就吃我上一世界和这一世界变的狗吧。今天中午吃这个馅,明天中午就一定吃萝卜干。莫娘,为了爱情,你就别跟我争了。」莫勒丽也就温柔地点了点头。接着狗就剁上了,馅就拌上了,我们就搬到了河边,支上了白篷子,大锅冒出蒸汽;包子吃上了,众人也就看到了这个幸福的场景和为我们的幸福嫉妒和羡慕死了。──事情就这么简单,但一个已经死去的狗,怀着对人的仇恨,却在那里从狗眼里和狗嘴里看出和编出那么多惊心动魄和蛊惑人心的故事,当然它也只能代表狗在我们的人中和故乡不会引起任何反应、反响和同情──这个故乡说到底首先是我们人的故乡,你的骇人听闻,就是我们的平淡无奇。话说回来你就是同情它,狗已死,物在狗亡,又有什么意义呢?倒是过几章之后等同性关系发展到了生灵关系到了郭老三小蛤蟆和吕伯奢等人和披头羊和温柔的狗和温柔的毛驴相处的时候,也许你们的日子才能重见天日过去的冤案才能平反呢,但是你没有等到那天就让我们剁了馅就让你见了阎王你也只能算是生不逢时。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日常生活。我们在河边吃包子吃得十分成功,还真是吃了这包子就没这馅,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是大家对我们幸福生活和狗肉包子的概括。如果说你们的死还有什么意义的话,倒是在这一点上给我们添了彩和增了光。吃过包子,太阳已经过午──如果说这顿包子吃得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这顿包子由于吃得过于丰富人到得太多我们太有号召力我们太幸福和太兴奋了因而这顿饭也就吃得时间长了一些当时也没什么感觉直到散了包子宴我们回到家都躺到炕上的时候,我们都感到稍有些乏。就好象平时我们在大炕上折腾得太久花样翻新得时间过长事毕之后才感到有些体力透支和有些乏相互感到不好意思一样──但也是相互理解的一点羞涩和反悔,整体情绪还是兴奋和感谢对方和生活的。「既然累了,就睡呗。」我们又不约而同地说。接着又相互拉一下手和亲一下嘴,抱一抱身和相互给对方掖一下被子,也就安然入睡或午休了,这个时候谁还关心两个相互还不和的狗的灵魂,是不是在桅杆上或是荒野上飘荡呢?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西沉,口中已经发干,这狗肉馅今天是不是拌得有点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