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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没有约会甚至比没有约会还要糟吗?不是鸡没偷着蚀了一把米狐狸没打着惹了一身骚吗?想到这里,我们倒是进退两难了。但我们能因为这个恐惧的发生就真的退缩和不约会了吗?那不也像坐监狱一样度日如年吗?一日不见哥哥的面,我就如同坐大监;一旦见了哥哥的面,就是死了也心甘。恐惧的逼迫,反倒使我下了铤而走险的决心。为了哥哥,就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接着就看哥哥你的了。说起来它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总不能把事先一切的担心和恐惧都加到我一个人身上吧?你是一个成年人,我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一到打麦场,我就把身子和鲜嫩献给了你,你总不能在我们如何到过打麦场如何通过这几道程序和几道封锁线上坐享其成吧?同时,如果一切危险都没有,我现成把一切都摆在那里,这约会还有什么刺激呢?不过就那么回事──到时候你又该这么说了。当然,我这样要求你并不是让你在生活中去硬拼,关于软和硬的尺度有时在生活中恰恰相反硬就是软软还倒就是硬呢──看你跟我在一起或是通一封信能学到多少东西?既然敌人的封锁线不能硬闯,你就不能用别的办法来一个出奇制胜和出其不意吗?既然男女大防,你就不能化一下装吗?过去鬼子和纳碎来了,我们这些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不都要女扮男装吗?过去的女扮男装是害怕武装到牙齿的男人跟我们胡来,现在我们为了胡来却要你男扮女装。真是时代不同了呀。你可以戴上一头秀美的假发,假发再盘成两个小髻,每一个小髻上都扎着一朵野花;你穿一身飘荡的绸衣,你穿一身拖地的长裙,你穿著紧兜着屁股的牛仔裤,你穿著若隐若现的黑网衫,你穿著用绳索编成的长裙是呼唤自由,你穿著鸟笼系列狗尾系列唱片系列甚至一具刚刚下葬的棺材也被你扒出来作为道具都是为了潇洒,或者你干脆什么也不穿就穿一个三点式在有毛的胸脯上垫一个假乳房。这时你就不是一个男人或成年人了,你变得和我一样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天真烂漫的少女。一个少女到了另一个少女的窗下,在我们同性关系的世界上不就天经地义了吗?少女的老爹和老狗这时正好刚刚入睡打着接连不上的呼噜──我们虽然替他的接连不上在那里着急,但是我们按照日常生活的经验也知道,正是因为接连不上,一切才能持久和延长呀,你才好上打麦场──什么叫作爹呢,爹原来就是接连不上。等我们在打麦场上把该干的都干了,一切都圆满结束了,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眼一股股打在狗窝上,爹才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这个时候他看到站在面前的容光焕发的女儿,他以为这个女儿还是昨天他睡去时和打呼噜时的女儿呢;但女儿已经不是昨天的女儿了。世上所有的爹,恰恰都在这一点上上了当。为了不伤这老狗的心,我们在他面前还故作出幼稚天真和昨天的样子呢。爹睁开昏花的老眼──当然这个时候打了一个哈欠,怎么睡了一夜比不睡还要累呀?怎么休息了一晚倒是嗓子和鼻子都是干的呢?怎么睡了一夜一条老狗就睡成一头老驴了呢?但我还要故作镇静,特别是在我女儿这样的小妖精面前,我看不出她的一切也不能让她看出我的一切呢──于是故作老成和持重一觉醒来仍是昨天的样子在那里装腔作势地咳嗽一声问:
「妮儿,昨晚一夜睡得都好吧?」
我赶紧给爹爹作了一个万福:「爹爹,孩儿一夜睡得都好。爹爹您也睡得好和睡得不吃力吧?」
爹爹老成地点了点头:「睡得非常轻松。」
又问:「我这里没出什么问题,你那里一夜无风也无雨吧?」
我:「爹爹所见甚是,什么也逃不过爹爹的眼睛──别看眼睛老,心可不老呢,真是一夜无风又无雨。」
爹爹:「一夜没有到哪里去吧?」
我不禁一阵心跳。但是为了我也为了我的哥哥,我毫不犹豫地欺骗着这个老杂毛:
「一夜孩儿睡得像个死猪──孩儿又不像六指,没有梦中夜游的习惯,还能到哪里去?难道爹爹发现什么了吗?如果发现什么,怎么没有当场抓住孩儿呢?捉贼要脏,捉奸要双,人脏都不俱在,您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呢?是自讨没趣呢还是有意调戏女儿要对女儿进行骚扰想当一个老扒灰头呢?我对你提出的问题倒感到吃惊和奇怪──你是不是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胸脯一天天鼓起来你就在那里坐卧不安呢?你是不是夜里没有睡觉打呼噜是假装的一夜一夜就在那里察颜观色和偷看女儿的身子所以早晨起床的时候就在那里不打自招地说睡比不睡还要累呢?……」
边说我还边用鼓鼓的胸脯──昨晚你已经领教过了──一步步逼到了老杂毛面前。这时老杂毛倒是慌了神一步步地缩着往后退,一个劲地解释昨晚他睡得很死,今早起来这么问话,也是一个日见衰老的爹爹和一个一天天长大的女儿之间的例行公事而没有别的意思;我相信你行了吧?我相信今天的你还是昨天的你行了吧?──所以,放心吧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