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欢乐颂:四只小天鹅独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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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给你们下一点雨点。看着你们在那里人来疯,我们就给你们转一个话题。头一个不算了。头一个不说了。接着我们说下一个和第二个。头一个的阴差阳错驴头不对马嘴和带来的好玩就让它过去和加载历史的史册吧。我喜欢的沼泽和草丛,就是你喜欢沼泽和草丛,不要再产生什么歧意和新的想法了。你说的是理想,我说的是私处,你说的是一个地方,我说的是一种味道,你说是形而下,我说的是形而上,你说的是渴了就给我一碗水,我说的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你说的是新写实,我说的是后现代──现在都不重要了,没有必要划分了,就让它们含糊和模棱两可吧。接着我们说的第二句话。这时美眼·兔唇已经从飞机肚子里钻了出来,她先打量了一下我们甩手无边的绿草地──这不也是草丛吗?──和停机坪,接着又把手放到额头上打了一个肉遮檐──这动作不是也挺平易近人的么?为了这个动作,小刘儿甚至还有些意见呢,他以为伟大如美眼·兔唇者,放目远方一样不会用这种成型和成套的动作;但美眼·兔唇的认识和他恰恰相反,她的不同不是与人不同,她的不同不是用不同来体现和表现,恰恰是用一种常见来显示。不说现在已经合体了,就是不合体,女兔唇是怎么样当然可以另说(这时女兔唇的下半肢在那里抗议:我也不用另说!),单是冯·大美眼,也早已过了那种要靠出语惊人或是动作惊人来引起我们的注意和尊敬的阶段了,她就用大会上和主席台上千篇一律的讲话和生活中千篇一律的动作来体现和表现就足够了。她很轻松。吃饭时也是说淡了或是咸了;何况现在已经合体了呢?──她把自己的肉手搭在自己的眼眉上,看了一眼重新返回的故乡,她说──又似乎是对自己的保镖,或者是自言自语,反正不是对你们或其它任何人,这也是我们合体人的一个特点,说话总好象在自言自语又好象是对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和任何一个角落说的──她打量着世界和故乡说:
    「故乡可真是大变样了。」
    说着,我们还看出她有几分欣慰,当然也有一种对岁月流逝时光不饶人的历史沧桑感。不过总体上她还是开心的。变了总比不变好嘛。说完,她出乎我们意料地在飞机的舷梯上并不走下来,而是弯着腰在那里一个人「格格」地笑起来。直笑的花枝乱颤和霜打六九头。这次小刘儿接受了刚才第一句话的教训,不敢再轻易地下什么判断,不敢再轻易地说它到底表达和表现了什么。美眼·兔唇在那里开心,我们在哪里开心,小刘儿一个人在那里皱起眉梢猜测起话的深意和气味来;看着一个黑孩子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和弯腰大笑而在那里皱起眉头和陷入泥潭,美眼·兔唇就觉得这世界更加好玩了,接着就笑得更加开心了。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到处是开心果。于是那在美眼·兔唇眼里可怜的黑孩子眉头的疙瘩就拧得更加的紧了。世界一下就更加好玩起来。世界的好玩在哪里?就在我们的一举一动和每一句话的字缝里边。它就在我们身边并不需要特意去寻找。故乡真是大变样了──这句话初听起来也是一句平常的话,但是看似平常你就说它平常了吗?它一出口不就不是它自己了吗?真的是在说故乡的变化吗?它真是黑烟焦土之后又重新建设得让人看不出来了吗?真是像一个大人物要求一个地方的变化达到他想象的程度才来走一遭吗?他的一趟就那么重要吗?他真的是那么忙吗?它真是由过去的小乡村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大都市了吗?牛屋变成了摩天大楼了吗?打麦场变成了丽晶时代广场了吗?阡陌小巷变成了九衢重镇了吗?一切来往的飞机、船只和火车都得从这里通过和倒车、倒船和倒机吗?故乡的天空一刻都不能这安闲变得横七竖八了吗?乡村的上吊绳一样细的羊肠小道都变成了高速公路现在都交通堵塞了吗?我们都变成了甲壳和蚂蚁了吗?白蚂蚁家现在在哪里?老曹大叔家现在在哪里?小刘儿家在哪里各家的门框和夜壶又在哪里?弄不清是在谁家的地基上和坟地上,我们就盖起了丽丽玛莲酒店和阿蒂亚娜中心。过去寻家的标志再一次成了瓦砾堆。这就是纽约,这就是北京,这就是巴黎和西贡。于是它就真的不是我们的故乡而是别人的他乡了。我们见到这个可就再也见不到农业社会的亲切和温情了。这次我们可真的闻不到什么味道了。真实的草丛和花朵也没有了──一切都成了人造的。美眼·兔唇是在感叹这个褒贬这个吗?大都市的灯光星罗棋布,第二年回来的燕子,已经认不出故乡的模样来了。过去小刘儿描写的那个烂套一样肮脏和温暖的故乡在我们的书里再也找不到了,它随着时代的变迁已经失去它的作用了。我们再也用不着蛮荒和荒野了,我们现在该用精细和人工了。我们不要自然风,我们要的是空调的暖风和冷气。我们不要村西有着蛤蟆蝌蚪叫的潺潺流水,我们要的是丽丽玛莲大堂随着钢琴伴奏喷发出的人工喷泉。我们不要小刘儿和白蚂蚁的打闹,我们要的是整齐的唱诗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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