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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狗了。你只好从另一个方面和另一个意义上来自我开脱说你的心并不在这里了。但这时不在这里就不是一种自然和真情而只是一种矫情了。这一点连你自己也看出和感觉到了。于是你就更加懊恼和丧气,更加成了瘟鸡和脏狗,你的腿更加自己跟自己拌在一起。你的尾巴在股沟里夹得更紧了。聚会散了,恶心的人还对你冷笑两声:原来你就是这样,你也不过就是这样;你自认为自己是一只鹰或一只雄狮,这下露出你的瘟鸡和脏狗的本相了吧?我对你还不了解吗?你就不要再给我辩解了,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又要拉什么屎了。这个时候你的口是多么地干,你张张口,没有话说;你再张张口,不还是没有话说吗?你的泪真的在心里流了。你的后背竟是干干的没有出冷汗。于是从今往后还真就中了这恶心人的话,以后你再到这种Party和丽丽玛莲去,你也就真的和永远成了一只瘟鸡和一条脏狗了。这时你自己都对自己怀疑:过去的那个我哪里去了?我还是过去的我吗?过去的一切是我做的吗?我是过去的老孬吗?我当过秘书长吗?我是过去的小刘儿吗?那些文章是我写的吗?我是过去的瞎鹿吗?银幕上真的是我在活动吗?这些是过去的谜语吗?这些谜语是我出的和是我发明的吗?我不是拾人牙慧和一种抄袭吧?就是我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是我的,现在我再来这么做,怎么就像在Party和丽丽玛莲的聚会那样一下就失去了它固有的光彩呢?谜语到了口中怎么就只能说出它的本意而说不出它的话中之话和弦外之音了呢?不但是大家,怎么就连自己给自己捧场没说完你自己先笑也行呀但是现在怎么连自己也笑不出声来了呢?这些谜语现在你怎么说得有气无力和虚张声势呢?怎么就做作和矫情了呢?怎么就伪装和伪造了呢?怎么就无聊和可耻了呢?──
──怎么就真的你一撅屁股就让人家知道拉的什么屎了呢?──
这个时候,我看到你的眼在一眨不眨地默默流泪。虽然你在Party和在谜语上没有了你,但你在没有了你的时候,这个你在没有你的悼念的仪式上却是你自己而没有别人呢。这个时候你的悲痛你倒是独享了。话又说回来,有了这个,你还不幸福吗?幸福和欢乐不能独享没有什么,当我们的悲痛能够独享的时候,世界新的一幕不也一下在我们眼前拉开了吗?我们不也一下就到了世界的深处了吗?这个时候你不就真的是你而不是别人世界上谁也不能再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了吗?想到这里,你在光怪陆离的床上和麻脸姑娘一样对着探照灯向他们微笑了。这个时候你的微笑是多么地成熟呀。灯光打在你的脸上没有什么,灯光打在麻脸姑娘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这是孩子天真的笑脸,这是冬天里温暖的太阳。本来是没有阳光的,我们在寒冷的季节和寒冷的夜里在那里索索打抖,但是突然阳光也就有了,突然屋里就有炉火了,突然屋里就有了晚饭的香气和女人的温馨的体味了。本来这是一人寒冷的破窑呢。当我的心思和大彻大悟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的时候,这个时候导演倒是在一旁皱了皱眉打着手势说:
「停!」
这时我还没有从戏里出来呢。我还在里面你们还在外边于是你们看着我感到奇怪我看着你们也是一群奇异的怪兽呢。我们为什么这么隔着玻璃和世界你打量我和我打量你大眼对着小眼地看呢。说来说去我们并不生活在一个世界上。只是看着我们在一个世界上和蓝天下和整天在一起罢了。我们隔着一块毛玻璃,虽然你也能看到我,我也能看到你,我可以听到你的歌声,你也可以看到我的微笑,我们表面是那么地和谐、和睦、和风细雨和和平共处,但是我们只是相见不相识的两种不同的怪兽罢了。我在这种情绪中沉浸了两天两夜,我让探照灯高高地在那里对着我的脸和我的身单独照了两夜,然后才懒洋洋地从大梦里也就是从戏里清醒过来。清醒过来就好象我在戏里过去的清晨一样,就像我问过去的还是温柔阶段的麻脸姑娘一样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问导演:
「怎么了,我的表演又出问题了吗?如果你说瞎鹿出了问题──别看他是过去的影帝,在这部戏里却是一个配角呢──明明有把握演好现在大意失荆州那还是可能的和可信的,但如果你是因为我而叫了停机,那就一定是你的问题而不是演员的问题了。好的导演能带出好的演员,但是好的演员也能带出好的导演呢。当然现在我们这两种情况都不是,我们现在是一个坏的导演破坏了一个好的演员──你破坏了我,你无法赔我,我成了一个打碎的瓷人,我是一个被粗暴的脚踏碎了的猪尿泡。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也就是一头无能的恶狗,平常让你看家护院家里老是丢东西,现在好不容易咱们自己家里鸡窝里飞出了一只金风凰,你倒是眼疾手快上前一把给扑住和一口给咬死了。为什么停机呢?好不容易到了心灵深处,好不容易到了人戏不分,马上就要出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