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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也感到有些惭愧和尴尬呢?实际不你们连这一点考虑和顾忌我的余地也没有──因为这点时间导演都没有给你们留。你们看着头上悬挂的鞭子,你们只顾自己目前的处境了,既不能顾忌刚刚发生的历史,也不能顾忌身边的对手和敌人──你们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顾不得了,你们只是哆嗦着身子说:
「别让我们成为戏里的东西,我们在这一点上不愿意和老孬一样,虽然我们看着他刚才人戏不分总是从戏里醒不过来我们心里也受到感动,但是我们还是不愿意成为两只蜘蛛和一只猴子。我们还是愿意成为我们自己。(这时炕上的我不禁在那里冷笑:『你们还能有什么自己!』)刚才我们表现不好,接着我们表现好就是了;刚才我们不用力,接着我们用力就是了;你说老孬表演好,我们向老孬学习就是了。现在我们就表现,现在我们就用力。让老孬先休息一下吧。接着主要拍我们吧。如果说刚才有一段戏我们没有表现好和表演好,我们先回头补这些戏和这些镜头就是了……」
接着就在那里匆忙不叠地入戏和开始表演了,连这边是否开机都顾不得了。所以你就知道这时他们注定要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了。刚才是太放任了,现在肯定又是矫枉过正地太用力和太紧张了。过于放任和放松是不对的了──瞎鹿你摆什么老资格?你现在一下又像一个新生在那里紧张就符合艺术的规律了吗?──你们在一种紧张和不放松的环境和情绪中,还能做出什么言外之意和弦外之音的艺术创造呢?腿脚都有些僵化了,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成块、机械和抽搐了。你们在那里是多么地卖力,就好象一个奴仆在主人到来之时拼命在那里擦地一样,但这个时候你已经没有脑子了,你已经没有灵性了,你所有的动作和语言,无非都是你过去经验和习惯的一种机械重复和模仿而已,你自己在那里模仿着过去的自己,就像小刘儿在那里写回忆往事的小说一样,他还能有什么创造和创新呢?你幽幽的蓝灯和紫灯只是比过去照得更加频繁和混乱罢了。拼命地摇灯就等于一场精彩的表演吗?麻脸姑娘也在那里着了慌,开始拼命地在炕上喋喋不休地表现自己,说些没着没落不顾廉耻的语言──靠这个来吸引观众吗?连躺在「她」身边休息的我都不顾了。但这种喋喋不休早已脱离主题于是在这场戏中就毫无意义。就好象在丽丽玛莲的一个Party上本来没有你说话的资格,你在这场聚会中也就是一个陪衬和为了让你凑一个人数,但你还是自作聪明地相信事在人为这句话,还是要在最不该你说话的地方和时间要出人头地和要当出头的萝卜和出头的椽子,于是你就想用哗众取宠的喋喋不休试图引起在场人的注意──于是你就成了一个小丑。连和你一块来的妻子和孩子都替你害羞和无地自容。大家对你的耐心和忍耐并不是对你的客气而纯粹是为了对晚会主人的一种尊重罢了。当然大家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终于,我们的导演又一次忍无忍和无可奈何地打了一下手势:
「停!」
这次导演连举鞭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摇着头在那里说: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瞎子,小寡妇,小麻子,你们都在那里和谁较劲呢?现在我都怀疑,到底是我出了错还是你们出了错。这样表演下去,不是你们疯了,就是我要疯了,要不就是成千上万的观众要疯了。一切都错位了,一切都错榫了,一切都游动了,一切都混乱了,螺丝和螺母都不对号了。世界从此没有秩序了,数字从此没有排列了,艺术从此没有规律了。你们停下来吧。你们不要再演下去了。一切都于事无补了。你们就成为这样的蜘蛛和猴子不要动了。老孬,亲爱的老孬,我们爱戴的老舅,现在我才知道我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看着他们三位我认输,我知道我是没有回天之力了。您老人家见多识广,你平日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都多,你平常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都多,现在只能看你的了。按照你以前的经验当然你在表演上也是大闺女上轿头一回了──但令我感到的奇怪的是,既然是头一回,怎么一上场就这样纯熟和滴水不漏呢?──接着你看该怎么办呢?你能不能把你的有限的当然也就是无限的说它有限是相对于前人但正是因为相对于前人你才有别于前人自己开辟出一条新的路子所以您一上来就有了自己的表演风格和个性就和别人区分开来的才能再整体上运用一下呢?不是到了没辙的时候才来抱佛脚,不是到了没辙的时候才来恭维您,刚才从取景器里一眼望去,您就像艺术天地里飞翔的一只雄鹰,一展翅就不同风响,而麻脸和瞎鹿他们,纯粹是三只土鸡──尽管瞎鹿以前还演过戏,但从这次上场来看,就知道已经是过时了和没戏了,从此这天下就是老孬的天下就像上一辈子的人类社会是老孬的天下你还正给我们当着秘书长一样。是金子放到哪里都放光,沙子里埋不住狗头金。过去只知道老孬动不动就埋人办人,只能马上治天下;现在我们才知道,老孬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