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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但我以为事情起码要在这里停顿一下,驻扎一下,休息一下,休整一下,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毒蜈蚣还有连续作战的作风,它并不休息,它紧接着还有节目上演呢。这就让我着慌和措手不及了。本来以为宴会到此为止了,我们已经站起来戴我们的白手套和要穿我们的大衣了,谁知道主人又上来两道大菜;本来我们以为音乐到此结束了,我们都已经开始鼓掌了,谁知道音乐停顿一下,接着又开始演奏了。这个时候我们是重新坐到宴会的桌前呢还是继续穿我们的大衣呢?我们是把掌鼓下去呢还是尴尬地把手停在空中接着再听音乐呢?我们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和脸上有些发烧了。当我喝完水和液用袄袖擦过胡嘴和下巴的时候,在我就要转身和出去的时候,当我胃里就要犯呕和就要作吐的时候,我以为就是有加演的节目,不过也就是它会洋洋自得地问我胃里为什么作呕,对答我在心里早已准备好了──到时候我准备说:
「并不是刚才的脚水和尿液作怪,而是我昨天吃的点心还在里面作酸呢。」
这样的回答和回顾不能说不英雄和不精彩,但是蜈蚣并没有这样问呢。它倒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出其不意地说:
「你不是说现在到了一个谜语的时代吗?你不是在我过去做姑娘的时候给我出了三个谜语刚才教我们表演的时候又扇了我们两个耳趄子吗?寒流来了,对吧?感谢你的指教──那么现在我以同样的方式给老师也出一个谜语:刚才我让你喝了两盆洗脚水,打一谜,现在你把它给我猜出来!」
我瞠目结舌。我不知所措。当我给别人出谜语看惯的是别人的尴尬,现在这尴尬就双重地落到了我身上。在这个重新开始的绿光和蓝光变幻的房间里,我从一个出谜语的人,变成了一个猜谜语的人。就好象资产阶级吃不惯街头餐馆的杂碎汤一样,就好象统治者听不惯小牢子在狱中过道的喊叫一样,但是当你看到餐馆飞舞的苍蝇和狱中高压线上的月亮的时候,你才真真切切地知道自己已经沦落街头已经下了台和进了监狱了。就像过去总是让别人喝洗脚水现在你终于开始喝别人的洗脚水一样,你对这一切变化想都没想到,你哪里知道它的谜底呢?这时你看到麻蜈蚣得意地晃着腰间的刀子、环佩和满串的钥匙说:
「怎么样,像我以前在打麦场一样猜不出来吧?像我和蜘蛛猜不出后娘巴掌一样猜不出来吧?谁都有聪明和谁都有胡涂的时候,关键是看出谜语的主动权掌握在谁手里!既然你也猜不出来,我就像你刚才告诉我谜底一样现在我也告诉你──这个谜底是:任你奸似鬼,喝了老娘的洗脚水──洗脚水仍然是后娘!」
这个时候就像当初在打麦场上温柔和顺的麻脸姑娘猜不出灯笼和「滋拉」、弄不清蚊子到底落到哪里我最后把谜底告诉「她」,刚才导演它们的时候它们猜不出后娘的巴掌我又得意洋洋地扇了它们一耳趄子一样,这个时候挨巴掌和对后娘感到无奈的就不是它们而是我了。我一下就成了麻脸姑娘和蜘蛛,麻脸姑娘和蜘蛛可就成了我了。这个时候灯光已经照到了蜘蛛身上。蜈蚣该休息了,蜘蛛该登场了。两个蜘蛛在那里兴奋异常,大大的特写映出了它们嘬嘴和倒腾后腿的动作。接着就看到了它们大大的红红的四周往外翻中间往里陷鼓鼓的像吹起来的发面窝窝一样的肚脐。我们看着两个肚脐在那里随着音乐整齐地跳舞,说往左边挪动几下,两个都往左边挪动几下,说往右边挪动几下,就整齐地往右边挪动几下;它们是多么地和谐呀,它们是多么地入乡随俗和符合故乡和村西土岗上和粪堆上的水土和脉搏跳动的旋律呀,它们理所当然地得到了电视机下观众的一片喝彩而不是喝洗脚水的声音。虽然我们明明知道它们有些哗众取宠和挑逗观众,但是当我们处在猜谜和等着别人给你谜底的位置上,你的一切否定和披露,不都成了不合时宜甚至是一种嫉妒、不平和愤怒了吗?这个时候你最好是缄默不言。这个时候你最好的办法就是认命。大不了你在心里说上两声看你能跳到几时和看你能跳到最后解一解心头之恨罢了。何况,肚脐正在得意忘形的风头上,它们哪里能顾忌你的想法?它们想到的是,现在舞台和灯光是我的,老孬就在我们手里,我们不能让老孬轻易地过这一关呢。我们还要和麻蜈蚣比赛一下,看谁在老孬身上用的功夫深呢。但等它们跳完舞,表演完肚脐序曲之后,我们接着再看它们的节目和题意──虽然我们也看得惊心动魄,不知道这故事一步步向何发展,但等看了结局之后,我们再回过头来思考,它们在狠毒之中,毕竟还有些做作和不顾一切地直奔主题呢。还是有些违背艺术规律呢。它们虽然是我的学生也就是敌人,但在这一点上,我对它们的作业和填空还有些不太满意呢。还要让我给你们再留一遍作业吗?作业一开始是个新本头两页认真到了第三页第四页就开始潦草和不认真了吗?就可以倒插笔和不顾相同加数了吗?就可以蒙混过关和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