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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高瘦的囚犯,“……在跑场子的时候,之所以会陷进牢里,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将其盖紧实,而是为了防止逃躲赌金的客人,当时将机括启动,二位这才掉入其中。”
“这些先都放在一边。”于微尘觉得他啰嗦,“所以你们主事的商量好结果,这些天把事情处理完了,这才终于想起我们,关坊上头把事情派发给你,让你来跟我们商谈?”
这时候厅堂里惊慌地跑进来两个人,是那两个被卫漓打昏的狱卒。他们惊骇而委屈地捂着头上的痛处,指着于微尘和卫漓对吉老板道:“老板,这两个人不好对付,我们……”
这两个人醒得倒快,看来卫漓并没有下多重的手。
“行啦!”吉老板对他们一挥手,让他们下去。
吉老板道:“还请几位先行入座,我们再行商议。”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于微尘他们入座。
于微尘看了看卫漓。
卫漓道:“可行。”带头先行入了座。
于微尘也将那囚犯拉来一并坐下。她对那热气蒸腾的香茶觊觎已久,连喝三杯,茶叶差点没给她嚼碎了吞下。
“这事情要怎么了?吉老板请给个明话吧。”
“这事情虽然闹得大,但上头的意思是不让客人为难,关坊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赔点钱也就行了。”
“赔钱?”于微尘放下茶杯,心情有些激动,落杯的声音有点重,在场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于微尘自觉失态,请吉老板继续说。
吉老板声音艰涩道:“客人要是觉得为难……我们可以再商量嘛。”
“这真的是你们上边商量的结果?”于微尘顿了顿,“还是吉老板您自己的意思?”
“当然是我们上边商量的结果。”吉老板肯定的说。
“那你们打算让我们赔多少银子?”
吉老板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两!”
“器物费、人事费,算上你们带出的这个客人,舍零取整,一千两。”
看他的意思是,卫漓也算她的人了。
“请您等等,赔钱的事情我几个也要商量一下,可否请吉老板行个方便?”于微尘心中飞快地闪过一些念头:她其实不信这种事情赔钱就能了事,何况他们还把隔壁的囚犯也一起带了出来,赎人加赔偿总共才一千两,是不是……少了?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他们三个人之中只有自己有钱,于微尘摸摸她已经快要见底的百宝袋,后悔出海的时候没有多装一些鲛珠……考虑到后边去帝城还有一段路,把钱全部打点在这里太亏,她跟卫漓可以算是雇佣关系,这里本来得花去一笔钱,但因“血灵图”阵的关系,他要活下去还需靠自己的血,这一笔雇佣资金可以就此省却,可买刀也得花钱啊!她打定主意,这一千两的赔偿款无论如何都要再跟他们还价一番。
于微尘对吉老板提的“行个方便”是请他们回避,三人要自行商量。厅堂里,吉老板没有吩咐婢女跟手下退去,自己也没有起身回避,而是安排那秀气的婢女带他们三人去到厅堂的内间厢房,婢女送他们到房间,把门轻轻关上就自己出去了。于微尘忐忑不安地扫看一眼房间,除了觉得它的隔音效果不好,也没看出什么古怪。再看卫漓和那囚犯,这两个人自打进了厅堂以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那卫漓是能不说话就懒得开口,而那囚犯是被吓得哆嗦不敢说话,要你们何用?之所以把这俩货叫来一起商量,是因为于微尘觉得自己看不透那个吉老板,双方都不知道彼此背地里在打什么算盘,关坊的主事在这几天里已经有了打算,而于微尘则需要时间缓冲一下,但拖延时间对自己也不利,三人必须赶快商量出一个对策。
“你怎么称呼?犯了什么事被关进来的?”于微尘问那囚犯道。
“小人姓丁,西市的街坊邻居们都叫我黑子,在铁匠铺里做活,得了空闲的时候会来关坊玩两圈,掉进石牢里来是因为他们逼着我还赌资,跑路的时候没留意……”
“嚯哟,看不出来你。”于微尘拍了拍他。心说:这黑钉子看起来虽又高又瘦、身子单薄,在铁匠铺里做活,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将于微尘这一番话听成了赞美,心里十分高兴。
“你欠了关坊多少银子?”
那丁黑子双手在宽松破烂的长袖衫里搓了搓,回答道:“也就……三百多两吧。”
“你一个铁匠铺里做活的小伙计,能欠关坊三百多两银子?”她围着他疑惑道。
“因为小人常来……从八岁开始就来赌,到现在已经是关坊十几年的老顾客了,没银钱的时候,就拿铺子里的铁器去当铺里换成银钱,骰子局的主事跟我师父是相识,允我先欠着……这样来回欠下的赌资就有三百多两了……”他嗫嚅地说道。
于微尘看着他,摇了摇头,“要把你带出去,这三百多两还是得由我来付。”然后她问卫漓:“可是他们已经开口要价一千两,难不成这里已经包括了赎人、赔偿和他的赌资?”
卫漓道:“你觉得这一千两少了?”
“那倒也不全是,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而且现在我身上的现钱加上珠宝,刚好一千两!把我们关在牢里的这三天,他们直到刚才才派人过来,你不觉得他们这要价的准头也太巧了?”
丁黑子听完很高兴:“那正好啊!我们可以出去了!”
“好你个头,钱全部给了他们,影响我们后面办事。”
丁黑子表情一收,住了口。
“我同意先把你身上的一千两全部给他们。”卫漓地说道。。
于微尘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