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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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微尘常年生活在无尽藏海,世外之事或听鱼讲述,或翻书览阅,终归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体会,各中还有个多方转述和时辰迟滞的差别。
    但是那条大鱼的故事和消息都相当可靠,只因它是无尽藏海唯一可自由自在遨游于四海、来往于天地人三界的神物。
    然而茫渊妖域由青翼羽族统治管辖,已是万年的历史岁月,而今了易主,这其中的重大变故,她竟然从未听到大鱼说起过。
    “茫渊易主是什么时候的事?”于微尘问猫。
    “五十来年了吧。”猫说。
    “那蟜族从何而来?”
    “据说来自西方昆仑的青原。”
    “那个地方距离茫渊妖域有万里之遥,且有高原长河阻隔,蟜族为什么舍乡远徙茫渊?还有,他们的坐骑怎么会单出现在玄木林里,还跑过来追我们?”
    “很多事情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你的疑问,在妖市里有人可解。”
    于微尘看了看周边越来越密的幽光,只好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
    “我们接下来要走这条道穿过玄木林。”猫站定一个位置说道。
    于微尘看着猫面前的路——根本没有路。
    面前是一片生长得异乎寻常的密集玄木,就像几百个人被硬生生塞在只能站十几个人的房间一样,拥挤不堪。
    一人一猫站在这些被挤得变形的玄木密林面前,微小柔弱得像路过的蚂蚁,那些玄木好像在招呼她们:“还能再挤一挤。”
    “是幻象吗?”于微尘有些怀疑。
    “什么幻象?”猫踩到一些干枯的玄木青眼,拼命地把黏在脚丫上的烂眼甩开,不知道于微尘还在关心其它无关紧要的东西做什么。
    于微尘指了指她们面前那片夹缝生存的玄木林。
    猫使劲踢开脚下几只玄木青眼,顿了顿,说道:“它们一直长这样啊。”
    于微尘往身后和左右两边的玄木林看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周边的玄木林与她们面前那些拥挤密集的玄木一模一样,无数玄木宛若丛生的海藻,扭曲荡漾地摇摆,似狂乱舞者,似人头活发。
    这与她们刚才经过的稀疏笔直的玄木可大不相同,眼前景象与白日里所见的整齐划一的玄木林全然相反,于微尘一时之间分辨不清在昼夜之间,哪个所见的才是幻象。
    “不用担心。”猫摆脱黏人的玄木青眼,走过来用爪子拍了拍她,“妖域里很多的情境在昼夜是相反的。”
    于微尘听到猫的话,同时想起了她曾经看过的异志录,其中倒是有过相似的记载。低头看到猫把爪子在她衣服上擦了擦。
    “我们从这间林子里穿过去?可我没有修习过变化之术。”于微尘言下之意是自己不能变成猫跟它硬钻密林。
    “谁说我们要从上边走了?”猫看了看于微尘,又看了看密林,又气又好笑地说。
    “你的意思是……遁地?”于微尘手指地面确认道。
    “没错。”猫懒懒地说,也不解释。
    “早说有地下通道走就是,何必费力气躲妖兽?”于微尘看着猫踩到玄木青眼的地方,明白过来,这里肯定有其它出入口,于是示意它从原地走开点,自己去探查。
    “不躲开那妖兽我们来不到这里。”猫走到一边说道,“不用探了,就是此处。”
    地下的入口覆盖了厚厚一层半死不活的玄木青眼,泛着微弱暗淡的幽绿光芒,以及垂死低沉、绵延不绝的闷哼,于微尘只瞥了一眼就头皮发麻。
    她转眼去看猫,猫摆头,看着入口上覆盖的那一堆行将腐烂的玄木青眼,意思是得把它们清理开来,才能进得入口。
    于微尘把背上的刀取了下来,那猫赶紧躲了开去,就见她把刀斜支在地上,左一扫,右一扫,入口处堆积的青眼瞬间被扫开,沙哑地惊叫着被分拨赶到两边。
    猫没怎么看得清她的动作,但见地下的入口就在眼前,于是自己先跳了下去,转头叫于微尘自己跟上来,把刀包好,在里面不要出声。
    于微尘看见猫纵身一跃消失不见,虽然觉得不怎么靠谱,还是收好刀,紧接着也跳下了入口。
    漆黑一片的地下走道里,她根本看不清猫在哪里,完全凭借着感觉走,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感觉面前已经没有猫在带路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摸索试探着前行。
    但是好在这地下的走道是狭窄的单向通道,仅仅容得一人行进往来,也没有多余的分叉,所以只需要顺着路走,便能顺利前进。但这样也就同时意味着,前后不管遇上什么,都只能硬生生正面交锋对抗,谁都没有躲避的余地。
    猫怕她没紧跟上来,自己走得快的时候,便稍微停下来去等于微尘,每次转过头来看她,都是两只袖珍灯笼忽然闪现,于微尘起先因为还笼罩在玄木青眼里的阴影被吓到,后来觉得好玩又好笑。
    走道里面充斥着非常嘈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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