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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望着张灯结彩的街道、舞乐不息的画楼、吆喝叫卖的摊贩,竟颇有一种人间年节临近的气氛。
她一路乱走乱逛,在快要忘记回客栈的路的时候,不知不觉天色又已接近破晓,夜晚将尽,妖市的热闹快要过去。于微尘逆着人流往客栈的方向走回去,忽然有一个人撞开人群踉跄地走来,引得众人侧目而视,于微尘彼时正在寻回客栈的路,没看见那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于是同他狠狠地相撞,面具掉落,几乎跌倒。那人盯着于微尘看了一眼,很快就往前面走去,于微尘往自己肩上看到刚才同那人相撞的地方,竟然沾染了血迹,那人似乎是受了伤。
看着那人踉跄地走远,一边觉得奇怪,一边重新把面具戴上,正思索间,她又看到一个熟悉的小黑影,一路踩着人群的肩膀,往她这边跳过来。
于微尘看清了那张猫脸,猫跳到了她的肩膀上,又顺着她的后背和屁股一路溜到了地面上来。
“我说……你一个人怎么就敢来到这妖市到处闲逛呢?”猫看起来跑得有些急,喘着气说。
“我这不是找你去了吗?”于微尘随便编了个借口,又正了正自己脸上的面具,诧异道:“你怎么认得出我?”
“人群里面就你穿得最破烂,背上的宝刀又那么晃眼,一眼就看出是你了!”
“有这么夸张吗?”于微尘忽然有点后悔在街上逛了这么久。
“行吧,话不多说,咱们可以结账啦。”
“终于舍得带我去见你那雇主了?”
“客栈也不必回了,直接走吧。”于微尘跟着猫往妖市中心走去。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妖市慢慢换了一副模样。这浮华之城仿佛在一瞬之间,被岁月之火焚尽所有繁华与生机,宛若一个妙龄女子被时间洗去青春红颜,只留下一个苍老干瘪的躯壳。
于微尘和猫走过这昼夜转换、倏忽之间变换容颜的妖市,仿佛百步之间,走过沧海桑田。其中体会,非身临则不可知其境。
在跟着猫拐过第七个街角的时候,于微尘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疾而快的脚步声,她转头去看,便见一群武士装扮的精壮汉子往街角出奔来,他们身上配着弯刀,神情严肃,眼神狠戾,匆忙而紧张地经过。
“那些都是什么人?”于微尘问猫。
“嶠民,赶紧走!”猫一边甩着腿快步往前走,一边说。
“看这架势好像是在抓什么人吗?”于微尘想起猫说过,蟜民有嗜杀的习惯,看着他们方才那副杀完人还要往刀刃上舔一舔,尝尝鲜血滋味的模样,于微尘有些紧张。没有跟猫提到她刚才遇见的那个奇怪的人。
“咱们不惹他们、不看他们,等结完帐你想去哪儿玩就去哪玩啊。”猫说。
于微尘丝毫不想跟蟜民扯上任何关系,但这接下来的路却好像非得跟这些可怕的人打交道不可,一想就头疼。当下只好跟着猫继续走。
“还要走多少条街?你家老板怎么住的这么远?”
“到了!”猫说。
于微尘,一时有些吃惊。因为楼阁的正门牌匾上,赫然刻着“云苑楼”三鎏金大字。
“不会吧?你家雇主是做花柳生意的?”于微尘惊讶道。
“唉……”猫叹了口气说道,“我原谅你的无知。”
“额,请说。”于微尘一副诚心请教的态度。
“妖域第一藏书楼听说过吗?”猫昂头挺胸地说道。
于微尘摇了摇头,说道:“只见过神域第一藏书楼。”于微尘想起那座沉入海底的扶摇楼阁。
“哎呀,算了算了。”猫甩了甩尾巴,“看来进去之前我还是免不了跟你解释一番。”
“有劳。”
猫正色道:“云苑楼乃妖市第一楼,每日搜集人、神、妖三界所有的消息,汇集三界全部的旧事历史,楼主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知世事前五千年、后五千年,其掌管的天枢阁记录有三界许多的秘密,而云苑楼做的是买卖消息和交易秘密的经营。”。
于微尘没想到眼前竟是一座如此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的楼阁,这简直可以和神域辖地的扶摇楼阁相媲美了。不仅没遭天雷劫,居然还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建在妖市中心的大街上,要跟她说这楼没有受过诸天神魔的庇佑和保护,她是万万不信的。于是不由得感叹,这买卖和生意在人、神、妖三界的重要分量。不仅仅碌碌众生需要拼命挣扎着活下去,妖精也需要生计经营,神仙无聊了也得找乐子,真可谓是众生不易,三界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