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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微尘和猫一前一后行在宽敞平坦的大道上,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慢慢适应过来。
猫在于微尘前面飞快地摆动四条小腿行进,于微尘在猫后面拖着疲惫的残躯苟延残喘。
这条大道直接通向妖市,于微尘和猫是突然从这大道旁的丛林里窜出来的,有人惊呼,有人诧异,更多人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道上的行客不多,走百步方碰见三五,行人多是粗布斗篷遮戴严实的打扮,长相容貌虽看不清楚,但其高矮胖瘦却差异极大,有八尺魁梧壮汉,亦有竹竿瘦弱柴人;有伛偻病态老妇,亦有身形曼妙少女;有年迈垂暮侏儒,亦有年幼垂髫稚儿,但谁也不知那隐藏在厚厚斗篷之下的模样,是人面还是鬼面,皮囊之下是人形还是妖怪。
于微尘一身鲛绡衣裳被荆棘划得破烂不堪,束发的骨簪早已掉落,头发被雨水打湿,乱作一团;背上搭一把刀,腰间挂一包袱;蛇毒未褪,走路不稳,唯有一双眼眸清亮,走在那些不知是人是妖的行客之间,像是异类中的异类。
但众人行色匆匆,互相混在其中,并不会多看彼此一眼。
猫走走停停,不断地催促着让她再走快些,于微尘也不想耽搁,但她此刻头脑昏沉,目视模糊,稍微走快,就险些摔倒,猫便不再催她。
终于顺着大道一直走到的妖市里,于微尘在“先找大夫”和“先住客栈”之间思量片刻,选择了后者。正想着让猫给推荐一家不错的客栈,一入妖市却目瞪口呆。
说好的商旅络绎不绝、摊贩货品盈市的热闹哪里去了?说好的秦楼酒馆、舞榭歌台的莺燕繁华哪里去了?说好的瓦子客栈、当铺赌坊的歇脚玩乐哪里去了?
于微尘怔怔望着眼前凄凉惨淡的街景:破败不堪的烂木头堆积起勉强可算作“屋子”模样的东西,顽强不屈的屹立在街道两边;这些可怜惨惨的棚户说是遮风挡雨都算抬举,能立住不倒已是奇迹,买卖交易是妄想,打尖住店是做梦;若非有些招牌旗帜曝尸屋外,她都不敢把“店铺”二字安放在那些柴火堆似的东西上;街道是泥泞污秽到难以落脚行进寸步的羊肠小道,还脸皮够厚地蜿蜒曲折延伸贯通着整个集市。街道上有各种杂物拥堵阻塞,车马不通,人流不行,何况烟尘满市,瘴气密布,本就人烟稀少萧疏,街上行客更是寥寥无几,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妖市,一派惨淡经营、乌烟瘴气的景象。
打死也不愿相信这里就是妖市,于微尘震惊地看着脚边的猫。
猫却兴高采烈地说:“妖市到了!”说完踩着烂泥潭就快乐地扑向了妖市,只差在里面打滚。它见于微尘还傻眼愣在原地,于是热情地招呼道:“傻站着做什么?我们到妖市了,快进来逛一逛!”
于微尘实在迈不动腿。
猫见叫不动她,又只好从烂泥潭里爬出去,用沾满泥巴的爪子挠了挠于微尘,“你干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到了妖市,你要在这外头傻愣愣地看着,不进去玩耍吗?”
“你是不是带错路了?”于微尘发出心底里的疑问。
“一天一夜,九死一生,我会跟你开玩笑吗?”猫说。
“那也说不好,妖精聪明得很。”
“承蒙夸奖,妖精聪明得很,就你愣头愣脑的,毒虫猛兽都不怕,逛个妖市你倒是犹豫了?”猫在地上磨着爪子说道。
“信了你的邪了,人都到了这里,杵在门口像话吗?”于微尘说着就把背上的刀卸下来,英勇豪迈走向妖市。
“哎哎!你等一下。”猫连忙跳到她面前阻拦道,“你是去做买卖又不是打架,拿刀干嘛?”
“那你告诉我这里是像做买卖的地方还是像打架的地方?”于微尘扛着刀说道。
于微尘拿着刀的样子同她小家碧玉的外表极不相符,路人纷纷绕道,对她敬而远之。若非一路带着她过来,还算有些了解,猫肯定要被她持刀时侧漏的戾气吓一跳。那是屠过万千妖灵、常年浴血搏杀磨练出来、又深入骨子里的血性。
“当然是做买卖的地方。”猫安抚说道,“快把刀收起来,经过了这一天一夜,你也应该明白一点,茫渊妖域里的东西,仅凭一眼所见,不可知林阔水深的道理,这妖市当然也不会像你看上去那么简单。”猫神秘地说。
“好,那你带我去找你的雇主,咱们把账结清了先。”碰到这样的情况,找到在妖市里能主事的人物商谈,总比一直被一只猫牵着鼻子走要靠谱一些。
“结账两清的事先不着急,你现在站都站不稳,一推就倒,没人找你打架,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先找个客栈投宿,夜间再去办事。”
于微尘早已感觉头晕目眩,浑身发热,整个人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倒下,看着脚下的猫都出现了重影。
猫见她马上就要横尸街头,连忙展开两只前脚,一边一个撑在她的腿上,拼命把她撑稳,然后生拉硬拽地将于微尘弄到一间破烂木棚的门口前,于微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