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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到没有被驱逐的危险。
碧叶使淡然道:“也是,你连堂规都记不清楚,如何摆弄‘迁繁盘’?”
多吉一怔:“弟子可没这意思。”
碧叶使正色道:“那我可要考你一下。”
多吉本见碧叶使并不追究琼保次捷之事,只道自己的谎言依然过关,此刻方才隐隐感觉到不妙,偷望一眼碧叶使全无表情的脸色,心头忐忑不安。
碧叶使面色忽冷:“堂规第二条戒律是什么?”
多吉心头一震,大声答道:“忠诚为主,决不欺瞒,若有违犯……”说道这里,他倒吸一口气。
碧叶使并不开口,只是冷然盯着多吉。
多吉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续道:“若有违犯,轻者九鞭施身,重者裂体断肢。”虽是寒冬之际,一层细细的汗珠却从他额头上渗出。
“啪”的一声,碧叶使右手马鞭微扬,多吉面上立刻现出一道血痕。
碧叶使寒声道:“你敢不敢再说一次琼保次捷去了何处?”
多吉垂头低声道:“弟子不知他去了何处,不过他决不是有意擅离……”话音未落,第二鞭又重重抽在他脸上。
碧叶使漠然道:“琼保次捷是否有意擅离职守应该由我来判断,而不是用你来告诉我。”
多吉默默静立原地,咬牙强忍疼痛,几颗豆大的血珠从他的脸上滚落,一阵寒风吹过,瞬间结成了冰渣。
碧叶使不再多言,掉马欲离。多吉一惊,不假思索的上前抓住马缰。
碧叶使缓缓道:“你可有不服?”
多吉跪倒于地:“弟子欺瞒堂使,理应受罚,并无不服,还有七鞭请您一并赐罚。”
碧叶使一怔,忽又笑了起来:“你这孩子,饶你七鞭还嫌不够么?赶紧起来吧。”
多吉却不起来,倔强地一昂头,结结巴巴道:“弟子自知罪大,不敢求堂使饶恕。”
按照堂规,这七鞭既然不落在他身上,就会轮到琼保次捷受刑。
碧叶使叹了口气,柔声道:“你们都只不过是十几岁孩子,就算一时贪玩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两鞭只是惩治你对我说谎。放心吧,只要琼保次捷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确定他没有做违背堂规的事情,我就不会再惩罚他了。”这一刻,他的口气犹如一位慈祥的兄长,正耐心的对犯了错误的小弟弟说教,刚才的严厉荡然无存。
多吉是个直性子,听碧叶使如此说,心头顿时一松,脱口问道:“堂使是如何瞧破弟子说谎的?”
碧叶使手指着一旁的马儿,悠然道:“琼保次捷若是去寻找羊只,岂会不骑马儿?何况那马儿鞍镫松弛,明显并无人骑过,只是配着空鞍,想必琼保次捷一早就外出未归,你这番信口开河又岂能瞒过我?”
多吉此刻方知原委,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却有牵动脸上的伤口,不禁捂面呼痛。
碧叶使忽又发问:“堂规第四条戒律是什么?”
多吉才松了口气,此刻再度被吓一跳,心想莫非自己又有违规之处?
他一面苦思一面嗫嚅答道:“同门有难,两肋插刀,背叛兄弟,杀无赦。”
碧叶使点点头:“所以,我才饶你七鞭。”他又望了白玛一眼,几不可闻的低叹一声,转身飞马而去。
多吉望着碧叶使远去的背影,心中犹存余悸。
御冷堂中的弟子皆知碧叶使喜怒无常,心机缜密,几乎任何违规之事都瞒不过他。每个人对于堂主宫涤尘都是忠心服庸,既敬且佩;但对于碧叶使吕昊诚,则是又敬又怕。
自始至终,白玛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只是专心致志的拨弄着怀中的迁繁盘,似乎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多吉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哼,见我挨打也不求情,枉我与你同组!”之后,他开始垂首专心研究手中画有刀法的图纸,不时抽刀比划几下,渐入忘我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一声呼哨遥遥传来。
多吉抬眼望去,一面招收一面放开喉咙大叫:“琼保次捷,你总算回来了!”
远远地,可见一道人影从山峰高处直落下来。那山壁陡直,又覆盖着千年不化的冰雪,普通人如此坠下必将摔得粉身碎骨。但那道人影却履险若夷,每当下落的速度太快时,便以脚尖点在凸起的岩石上减缓冲势,眨眼已至山脚,凌空一个跟斗,稳稳落在地上。
琼保次捷虽然有着吐蕃人的名字,却是一位汉族少年,亦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第一眼看到他时,那瘦削的脸廓、笔直地鼻梁、英挺的剑眉、紧抿的嘴唇、尖绣的下巴坚硬而不加修饰的胡茬……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未脱稚气、任性倔强地少年;然而,那一双大而灵动、专注犀利的眼睛中却不时闪动着一种不合年纪的光芒,无论是少年人的激昂意气、成年人的成熟沉稳、老年人的含蓄睿智似乎都可以从这双眼睛里读出来,令人乍见之下难以分辨他的真实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