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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知道那是不是一件好衣服。你学不到这一点,跟着卡拉多少年也没有用,她没教你吗?
我摇头:谁会像你那样,什么都教给我?
我忽尔明白,他那样无私地什么都教给我,是因为他真的爱我。
谢谢你。我由衷地对他说。
你已经有一年多没有作品。我关心他。
我的灵感愈来愈枯竭——他用手摩挲我的脸,情深地望着我。
不要这样——我垂下头。
他沮丧地站起来,拿起大衣离开。
谢谢你的晚饭。
你要去哪里?
到处逛逛。
要不要我陪你去——
算是尊师重道吗?他冷笑。
我没回答他。
再见。他说罢径自离开。
他走了,我静静地看着自己双手,我要相信自己双手的感觉。当他捉着我双手时,我没有爱的感觉,也许不是没有,而是太少,少得无法从掌心传到身体每一部分。他拥有一切应该被一个女人爱着的条件,可是,却遇上了我。是他的无奈,还是我的无奈?
他走了之后,没有再回来。
一天,我从工作室回到家里,发现门外放着一个精致的藤篮,篮子里有五只复活蛋,还放满了一双双羊毛袜,有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格子的。篮里有一张卡,卡上写着:
篮子里的羊毛袜都很暖,别老是穿著那一双。复活节快乐。
那是杨弘念的字迹,是用他那支PANTEL1.8CM笔写的。
他根本不明白我为什么经常穿著那一双袜。
我把篮子拿进屋里,他还在纽约,不是说好要走的吗?
以为他会出现,他偏偏没有。到了夏天,还见不到他。他总是不辞而别。
九月中,收到良湄从香港寄来的信。
蜻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律师行让我成为合伙人,以后我可以拿到分红。
熊弼在大学里教书,他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学校。
虽然已经不爱他,却不知道怎样开口,所以,我还是没有开口。
我跟一个律师来往。你一定会骂我的,他已经有女朋友,他也知道我有男朋友。也许这样最好,谁也不欠谁。他在女朋友身上找不到的东西,在我身上找到;我在熊弼身上得不到的,也在他身上得到。因为没有要求,我们很快乐。原来所有的烦恼都是来自要求,有要求,就有埋怨,有埋怨,就有痛苦。
熊弼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因为内疚,我对他比以前好了一点。我开始发觉,我是不会离开他的。即使将来我又爱上另一个人,我仍是离不开他。他是我的枕头,是疲倦的时候的一点依靠,彼此相依太久了,早成习惯。爱情就是这一点可悲。
我开始佩服他,你竟然能够一个人生活,竟然能够首先退出。
以雅回来了,她说,跟哥哥分开了那么多年,现在好象重新恋爱。
原来我是你们之中最不忠贞的。
你记得你做了一件雨衣给我吗?跟你那件一模一样的。
那天,我穿上雨衣,在中环走着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后面跑上来叫我,我回头,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是徐文治,他以为我是你。
良湄
收到良湄的信之后两天,杨弘念突然出现。
那天晚上,他拿着一束红玫瑰来找我。
你去了哪里?我问他。
一直在纽约。
你在纽约干什么?
我就住在巴士站旁边的房子。
什么?我吓了一跳。我每天早上在巴士站等车,从不知道他就住在旁边。
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我喜欢可以每天看见你在巴士站等车。他深情地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哀哀地问他。
我也不知道。你的花瓶放在哪里?我替你把花插好。
我把一个玻璃花瓶拿给他。
他在花瓶注了水,抓起一撮文治送给我的玻璃珠。
你干什么?我问他。
他把玻璃珠放在花瓶里,说:这样比较好看,你干嘛这么紧张?
没什么。
有没有喝的?我很口渴。
我在冰箱里拿了一瓶天国蜜桃给他。
你一直为我预备这个吗?他乍惊还喜的问我。
不,只是我也爱上了这种口味——我淡淡的说。
他显然有点儿失望。
他把那一瓶玫瑰插得很好看,放在饭桌上。
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插花。我说。
还有很多关于我的事情你也不知道——
是的,譬如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爱上红玫瑰?以你的个性,你不会喜欢红玫瑰,玫瑰毕竟是一种太普通的花,而且是红玫瑰。
你知道玫瑰为什么是红色的吗?
难道是用血染红的吗?我打趣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