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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无谓也。呜呼!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吾今日安得不思中玄乎!
倪文毅
孝宗朝,云南思叠梗化,守臣议剿。司马马公疏:“今中外疲困,灾异叠仍,何以用兵?宜遣京朝官往谕之。”倪文毅公言:“用兵之法,不足尉之有余。如公之言,得无示弱于天下,且使思叠闻而轻我乎?遣朝官谕之,固善;若谕之不从,则策窘矣。不如姑遣藩臣有威望者以往,彼当自服,俟不服,议剿未晚也。”乃简参议郭公绪及按察曹副使玉以往。旬余抵金齿,参将卢和统军距所据地二程许,而次遣人持檄往谕,皆被拘。卢还军至千崖,遇公,语其故,且戒勿迫。公曰:“吾受国恩,报称正在此,如公言,若臣节何?昔苏武入匈奴十九年尚得生还,况此夷非匈奴比!万一不还,亦份内事也!”或谓公曰:“苏君以黑发去,白发还,君今白矣,将以黑还乎?”公正色不答。是日,曹引疾,公单骑从数人行,旬日至南甸,路险不可骑,乃批荆徒步,绳挽以登。又旬日,至一大泽,戛都土官以象舆来,公乘之;上雾下沙,晦淖迷踬,而君行愈力。又旬日,至孟濑,去金沙江仅一舍。公遣官持檄过江,谕以朝廷招来之意。夷人相顾惊曰:“中国官亦至此乎!”即发夷兵率象马数万,夜过江,抵君所,长槊劲弩,环之数重。有译者泣报曰:“贼刻日已焚杀矣!”公叱曰:“尔敢为间耶?”因拔剑指曰:“来日渡江,敢复言者,斩!”思叠既见檄,谕祸福明甚,又闻公志决,即遣尊长数辈来受令,及馈土物。公悉却去,激思叠面语,先叙其劳,次伸其冤,然后责其叛,闻者皆俯伏泣下,请归侵地。公许之,皆稽首称万寿,欢声动地。公因诘卢参将先所遣人,出以归公。卢得公报,驰至,则已撤兵归地矣。
(评注:才如郭绪,不负倪公任使,然是役纪录,止晋一阶,而缅功、罗防功,横杀无辜,辄得封荫。呜呼!事至季世,不唯立功者难,虽善论功者亦难矣!)
【译文】
明孝宗弘治十四年,云南盂密宣抚司的恩叠违抗朝廷政令,云南巡抚奏请征剿。兵部尚书马文升上疏说:“现在朝廷内外国力困乏,灾异屡屡出现,靠什么去打仗呢?最好派朝中大臣去抚谕他。”文毅公倪岳(时为礼部尚书)说:“用兵的法则是,实力不足也要给对方显示出实力雄厚。按马公的意见去做,岂不是向天下人显示出朝廷软弱无力,使思叠知道后更轻视我们吗?派朝中大臣去抚谕成功了固然很好,要是抚谕他不听,那么下一步就不好办了。不如姑且派云南的大员中有威望的人前去抚谕,思叠就应当服从,如果他不服从,再商议征。剿也不晚。”于是下令,派云南府参议郭绪和云南按察副使曹玉前往抚谕。
走了十几天,到达金齿卫(治所在今云南保山)。参将卢和所统率的军队距思叠所据之地有二里路左右,几次派人带着檄文前去抚谕,都被拘留。这时卢参将回兵到千崖,遇上了郭绪等人,把情况告诉了他们,并告诫他们切勿迫近对方。郭绪说:“我受国家大恩,报答就在今朝,如果照您的话办,哪里还有做臣子的节躁?过去苏武留匈奴十九年还能够活着回来,况且这里的夷族怎能和匈奴相比呢!即使万一不能生还,也是臣子职分内的事!”有人对郭绪说:“苏武是以黑发人去,白发人还,您现在的头发已经白了,还能等头发再黑了回来吗?”郭绪满面严肃,不予回答。
这天,曹玉说他有病,只有郭绪单人独骑,带着几个随从上路,走了十几天,到达南甸宣抚司(在今云南腾冲县南)境,道路越来越陡险,无法骑马,于是步行披荆斩棘,用绳子拉着攀登前进。又走了十几天,到了一个大湖边,夏都(在今云南潞西县境)土司带着象舆前来,郭绪坐上继续往前走。空中浓雾弥漫,脚下汲沙淤积,陰暗泥泞,难辨而颠领,而郭绪更加努力地前进。又走了十来天,到达孟濑(在今云南镇康县西南的孟定),离金沙江仅一天的路程了。郭绪派随员带着檄文渡过金沙江,向思叠说明朝廷招抚之意。夷人互相吃惊地看着说:“中国官也能来到这里吗!”立即调发夷兵率几万匹象和马,连夜过江,到郭绪的驻地,驾起长枪硬弩,包围了好几层。有个翻译哭着报告说:“贼兵很快就要放火杀进来了!”郭绪喝斥道:“你敢离间军心吗?”说着就拔剑指着翻译说:“明天渡江,你再敢说这话,定斩不赦!”
这边思叠见到朝廷檄文以后,对自己的成败祸福心里已经很明白,又听说郭绪这人意志坚强,就派几位酋长前来接受招抚令,并馈赠土产。郭绪谢绝了土产,邀请思叠面谈。面谈时郭绪先叙述了思叠的劳苦,又伸明他蒙受的冤枉,然后责备他的叛逆行为,凡听到郭绪这番话的夷人,都感动得俯伏在地下,痛哭流涕,请求收纳他们侵占的土地。郭绪答应了,夷民都叩头行礼,高呼万岁,欢声动地。郭绪趁此追问先前卢参将所派来人的下落,思叠把这些被拘留的人全放出来交给了郭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