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冷锁骨埋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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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宁失神想了片刻,不知不觉间粥也喝完,随即放下碗,说道:“走罢。”
    收拾停当后,顾锦宁便带着春桃去了医馆的铺面。
    铺子中原先的杂物已经清理干净,此时木工正在做工,医馆要用的柜面已初见雏形。
    这几日,顾锦宁每天都会来瞧瞧进度,木工师傅对顾锦宁渐渐熟悉起来,见她来了,便笑着打招呼问候,而后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顾锦宁看了一阵儿,又在几处紧要的细节提醒木工如何做,木工自是应承,心里更加确定这小姐应当是杏林世家出身,否则怎会如此了解医馆的情况。
    从始至终,他们都以为顾锦宁是一个心善的杏林后代,并不知她其实是官小姐,顾锦宁也任由他们作想。
    一番看视下来,顾锦宁也很满意工期进度,正想与木工告别时,铺外却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人。
    “姑娘!求您救救我父亲吧!”
    伴着一声叫嚷,那徐姓男子惊慌失措地扑到顾锦宁面前,竟是要直接跪下。
    顾锦宁微侧身避过,与其同时,春桃也开了口:“诶!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一个二个出了事就知道跪!早干嘛去了!”
    ……
    她们四人已商量过,平日让窦靖晶照料店铺经营,每隔五日其他三人再去会面。
    顾锦宁一心念着开医馆的事,吩咐春桃和常管家帮忙留意城南铺面,计划尽快将此事提上日程。
    春桃应承了,又忙着打开箱笼,将衣物拿到小院去晒太阳。
    待她取出去年的春装,在顾锦宁身上比了比,忍不住道:“小姐,您整日往外跑,今年的新衣都未来得及做。您看,这衣裳短了一截,已是穿不得了。”
    顾锦宁低头瞧了眼,见春桃是拿了件罗纱裙在比划,确实袖子短了些,便笑道:“今年天暖不会太早,尚来得及。”
    “小姐,屋外雪已化得差不多了!”春桃只觉顾锦宁在找借口逃避她的念叨,索性立即取了软尺,来给顾锦宁量尺寸。
    顾锦宁任由春桃摆弄,心里想的却是前世这年的事。
    那时春桃也是这般,张罗着为她量制新衣。只不过,做的不是春裙,而是去寺庙穿的素布粗衣。
    春桃得知她要去法济寺后,便将自己关在屋里,没日没夜地赶制了几套衣裳。再出来时,双眼又红又肿,不知是熬的,还是哭的。
    哪怕顾锦宁坚持不带她与夏菱,她也依旧跟着顾锦宁,从国公府送到法济寺。被顾锦宁赶走前,还哭着说,以后每年都会给小姐做新衣。
    那日虽已入春,却忽然下起了雪,凛冽寒风卷着春桃的哭声,如今回想,只觉凄凉刺骨。
    正因这样,顾锦宁待春桃夏菱如同姐妹,事事皆随着她们性子来。看在旁人眼里,或许觉得她这个做主子的娇惯下人,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在弥补前世的亏欠。
    只求这一世,那些真心待她的人,再也不要为她落泪。
    春桃自然无从得知她家小姐的心思,见顾锦宁沉默不语,她便寻着话头说道:“早前奴婢听采买婆子说,慕容府近段日子不好过,小姐可有耳闻?”
    顾锦宁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遂蹙眉问道:“是因表姐的事?”
    春桃点点头,声音轻了些:“采买婆子家中有远亲在慕容府,听说了些事。似乎陈家公子想退亲,前几日又醉酒说了些胡话,近日已被陈大人禁足,连翰林院那边都告假了。”
    “那日流觞宴,确实听到了些风言风语……”顾锦宁沉吟着道,如今流言倒是对上了。
    春桃已量完尺寸,一边收起软尺,一边说道:“奴婢虽极少见表小姐,但不管怎么说,表小姐在汴州城里也算出挑的。那陈公子就算再优秀,表小姐也不是配不得。当初是他自己相中了表小姐,如今又嚷着退亲,真是有辱书香门第。”
    “许是……他另有心仪之人罢。”顾锦宁暗叹一声。
    春桃闻言,却愈发打抱不平,道:“既已心有所属,就更不该招惹旁人了!”
    顾锦宁笑了笑,随即望向春桃,认真地说道:“陈公子固然有错,但作为女子,也不能只把自己的未来寄托于男子身上。若表姐知晓对方无意,却仍不愿主动退亲,那日后的苦楚也是她自己选的。”
    春桃愕然瞪圆了眼睛,支吾着道:“小姐……您也太……”
    “无情?”顾锦宁轻笑了声,“外祖父当年能将我母亲嫁到无权无势的国公府来,就证明他并非不顾念后辈意愿的。表姐既然至今不退亲,显然是她自己愿意这样。”
    春桃默了半晌,细想她家小姐的话确实没错,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顾锦宁用过晚膳,一直等着冬梅。直到二更时,冬梅方才回来。
    “可用过吃食?”顾锦宁先问道。
    “回小姐,奴婢在店里已用过了。”冬梅赧然笑笑,而后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顾锦宁。
    “这是玄王爷今儿派人送来的。”冬梅顿了顿,觑着顾锦宁,“足有百两金……奴婢不敢擅自做主,窦姑娘也说由您决定。”
    顾锦宁愕然盯着银票上的数额,不是说好五十两金便可?
    冬梅又递上一张字条,道:“程二小姐傍晚时来店里了一趟,这是她托奴婢给您捎的信儿。”
    顾锦宁忙接过,拆开字条,只见程姝瑶字迹飞扬,明显是心情极愉快,写着:这是给我家锦宁出气用的!让大猪蹄子出点血!
    “这丫头……”顾锦宁顿时失笑,无奈中又夹杂着感动,忽然明白程姝瑶的用意。
    想来是程姝瑶看不过去玄王之前所为,便想了这法子让玄王掏腰包,真算是损招了。
    相当于玄王把那五十金的铺租退了回来,又多给了五十金。说是预存,但谁都知晓,玄王定不会来此就膳。
    虽说几乎等于坑蒙拐骗,但有了这百两金,店铺经营压力便少了许多,也就不用担心做那些揽客的事赔本了。
    顾锦宁属实佩服程姝瑶的鬼灵精怪,抑制不住笑意,将银票还给冬梅,说道:“就先放你那儿罢,不到实在周转不开时,莫动用这笔银子。”
    “小,小姐,这么大笔钱,真放奴婢这?”冬梅惊讶不已,迟疑着不敢接。
    “你是掌柜的,不放你那儿放谁那儿?”顾锦宁笑斥,将银票塞到冬梅手里。
    略一斟酌,顾锦宁又叮嘱道:“这百两金记在账面上,不算投入资金,也不算经营收入,你单另记罢。”
    “是,奴婢之前也是这样打算的。”冬梅赶忙应承着,不禁暗叹她家小姐果然极聪慧。
    虽然冬梅不知为何会有客人预支这样的情况,但根据她从小对数字的敏锐,直觉这笔钱并非收入,而是负债。只有当客人来就膳时,这笔钱才会变成收入。
    顾锦宁自然不担心欠玄王银子,只不过既然开门做生意,又是几人合伙,这一笔笔账必须清楚明白,才不会最后闹不愉快。
    冬梅收好银票,又面带喜意地笑道:“今儿店里来了好些新客人,有些还特意赶早来,争着抢那前五桌的名额。窦公子说,再这样下去,咱们要把鹤鸣轩的生意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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