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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搭没一搭的搅着手里的帕子,思绪万千。陆夏见状放下手中油石,前去抚上花容肩膀,轻声询问:“王妃,怎么了?”
花容叹气道:“交代了又有什么用呢?纵使继母听了我的劝,又岂是我们说走就能走的呢……”花容越想心头越不是滋味,那双动人的桃花眼蓄满了泪珠。
陆夏见此有些心急,花容已经很久没哭过了,这些日子眼见开朗了不少,怎么一会儿就又回了老样子,用干净帕子给花容拭去泪水:“王妃莫急。家里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到时候跟罗总管说一下,能办的他定能替你办了。”
“哪是这么容易办的。”花容摇头道。
“这不说怎么知道呢?”陆夏还想劝慰什么房间外传来了动静。
“可是罗总管他们?”花容问曰。
陆夏言:“奴婢出去看看。”
“一起去吧。”花容抿嘴道。
出去看果然是罗安,随行的还有张家俩兄弟,易元清还有两个花容不认识的。
几人见来人是花容连忙行礼:“王妃。”
花容行半礼回礼,对罗安道:“罗总管,我今日是有事想请罗总管帮忙。”
罗安见状笑的灿烂:“殿下走前特地吩咐过我照顾好王妃,王妃有什么事情尽管提就行。”
“此事有些难做,我也不知该如何像罗总管开口。”
罗安见此回身看向众人,几人行礼离开,陈闵之却愣着没有动,章程拉了拉陈闵之的袖子:“忧重?”
陈闵之回神,上前半步又朝花容作了一个揖,试探问道:“恕臣冒昧,可否问下王妃头上这双蝶木簪是从何处得来?”
花容回道:“这本是我父亲为我母亲亲手雕刻,奈何母亲去世的早,父亲便将这木簪给了我,好歹也算是个念想。”
陈闵之语气有些激动,再问之:“可是大兴陈水镇的那个花家?”
这世间姓花的人并不多,陈水镇只有花容他们一家姓花的,见陈闵之问其略微有些惊讶,打量了一会儿,似乎在哪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了,还是点头回应陈闵之的话,并不作声。
陈闵之有些激动,章程从未见过陈闵之如此失态:“忧重?怎么了?”
“花校郎是我当初与你说的我的那位恩师啊!当年若不是花校郎破格受我一残破之人的当学生我怕早已在皇宫之中做了冤死鬼,哪里还能在这里站着。我去老师家上课还见过王妃,王妃常常坐在书房一角的小案上听老师授课打瞌睡,不过王妃哪是才几岁年纪,怕是记不得我了。”陈闵之笑了笑“能否问下问下王妃,老师如今过的可好?”
花容终于将此人与记忆对接,遇见故人很是开心,听陈闵之询问父亲状况又摇头道:“父亲早已经过世了,就留下我和我继母跟两个弟妹过活。”花容思索了一会儿又言:“我今日便是为我那家人来求罗总管帮忙的。”
陈闵之听此有些恍惚,当今世道做官并不容易,他一个佃户家的儿子读书更是奢侈,没有先生愿意收一个佃户家的儿子当学生,花成生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轨道,他从十岁拜师,花成生教了他九年的书,从未收过他的学费还时不时的倒贴自助他,十九岁他离开大兴辗转各地,想着有一天能功成名就再行恩礼,不想一别便是永远,陈闵之望着眼前这个少女有些难受,这个孩子他以前抱过,花成生经常把她带到自己的书房教她《三字经》,他在花家拜访花成生时花容也常常粘着他问东问西,不想匆匆十年过去,当年可爱活泼的孩子已成了顾随意的王妃。陈闵之是知道顾随意的这桩婚事是怎么来的,只是他从未细问过,没成想老师的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自己却从未知晓,陈闵之忽感有气没提上来,弯腰猛烈咳嗽起来。
花容是记得儿时自己父亲收过一个学生,身体不好却十分亲切,找他问些幼稚的问题也是耐心细讲,花容很黏他,可惜还未等她长大这位哥哥就云游各地去了,哥哥走后,父亲还时常念叨,常常感叹自己平生就俩学生,却都是病秧子,但花容知道这哥哥的身体比自己还要差上不少,每到换季总是咳嗽不停,他离开后父亲还常常跟她念叨几句。花容想起自己儿时陈闵之对自己的关照宠溺宛若亲生哥哥一般,有些感慨,又见陈闵之老毛病犯了,连忙问曰:“怎地又咳嗽了?过了这么些年,还以为你好些了。”
陈闵之用手帕擦擦嘴角:“王妃……还记得我?”
花容笑曰:“父亲常常念叨你,没事就跟我一起叙旧,哪能忘呢,何况能进我父亲书房的也就只有你了。”
罗安、章程、陆夏见两人莫名开始叙旧起来都有些不知所错,罗安更是心乱如麻,不想顾随意最倚重的谋士居然还和自家王妃有这么深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