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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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用?这一生难道没有提过水吗?”她大声嘲笑我。
    “我——这个很重,你先走——别等我。”
    灼人的烈日下,我双手提着水箱的柄,走四五步,就停下来,喘一口气,再提十几步,再停,再走,汗流如雨,脊椎痛得发抖,面红耳赤,步子也软了,而家,还是远远的一个小黑点,似乎永远不会走到。
    提水到家,我马上平躺在席子上,这样我的脊椎就可以少痛一些。
    有时候煤气用完了,我没有气力将空桶拖去镇上换,计程车要先走路到镇上去叫,我又懒得去。
    于是,我常常借了邻居的铁皮炭炉子,蹲在门外扇火,烟呛得眼泪流个不停。
    在这种时候,我总庆幸我的母亲没有千里眼,不然,她美丽的面颊要为她最爱的女儿浸湿了——我的女儿是我们捧在手里,掌上明珠也似的扶养大的啊!她一定会这样软弱的哭出来。
    我并不气馁,人,多几种生活的经验总是可贵的事。B*
    结婚前,如果荷西在加班,我就坐在席子上,听窗外吹过如泣如诉的风声。
    家里没有书报,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吃饭坐在地上,睡觉换一个房间再躺在地上的床垫。
    墙在中午是烫手的,在夜间是冰凉的。电,运气好时会来,大半是没有电。黄昏来了,我就望着那个四方的大洞,看灰沙静悄悄的像粉一样撒下来。
    夜来了,我点上白蜡烛,看它的眼泪淌成什么形象。
    这个家,没有抽屉,没有衣柜,我们的衣服就放在箱子里,鞋子和零碎东西装大纸盒,写字要找一块板来放在膝盖上写。夜间灰黑色的冷墙更使人觉得阴寒。
    有时候荷西赶夜间交通车回工地,我等他将门卡塔一声带上时,就没有理性的流下泪来,我冲上天台去看,还看见他的身影,我就又冲下来出去追他。
    我跑得气也喘不过来,赶到了他,一面喘气一面低头跟他走。
    “你留下来行不行?求求你,今天又没有电,我很寂寞。”我双手插在口袋里,顶着风向他哀求着。
    荷西总是很难过,如果我在他走了又追出去,他眼圈就红了。
    “三毛,明天我代人的早班,六点就要在了,留下来,清早怎么赶得上去那么远?而且我没有早晨的乘车证。”
    “不要多赚了,我们银行有钱,不要拚命工作了。”“银行的钱,将来请父亲借我们买幢小房子。生活费我多赚给你,忍耐一下,结婚后我就不再加班了。”“你明天来不来?”
    “下午一定来,你早晨去五金建材店问问木材的价钱,我下工了回来可以赶做桌子给你。”
    他将我用力抱了一下,就将我往家的方向推。我一面慢慢跑步回去,一面又回头去看,荷西也在远远的星空下向我挥手。
    有时候,荷西有家眷在的同事,夜间也会开了车来叫我。“三毛,来我们家吃晚饭,看电视,我们再送你回来,不要一个人闷着。”
    我知道他们的好意里有怜悯我的成份,我就骄傲的拒绝掉。那一阵,我像个受伤的野兽一样,一点小小的事情都会触怒我,甚而软弱的痛哭。
    撒哈拉沙漠是这么的美丽,而这儿的生活却是要付出无比的毅力来使自己适应下去啊!
    我没有厌沙漠,我只是在习惯它的过程里受到了小小的挫折。
    第二日,我拿着荷西事先写好的单子去镇上很大的一家材料店问问价钱。
    等了很久才轮到我,店里的人左算右算,才告诉我,要两万五千块以上,木料还缺货。
    我谢了他们走出来,想去邮局看信箱,预计做家具的钱是不够买几块板的了。
    走过这家店外的广场,我突然看见这个店丢了一大堆装货来的长木箱,是极大的木条用铁皮包钉的,好似没有人要了。
    我又跑回店去,问他们:“你们外面的空木箱是不是可以送给我?”
    说这些话,我脸涨红了,我一生没有这样为了几块木板求过人。
    老板很和气的说:“可以,可以,你爱拿几个都拿去。”我说:“我想要五个,会不会太多?”
    老板问我:“你们家几个人?”
    我回答了他,觉得他问得文不对题。
    我得到了老板的同意,马上去沙哈拉威人聚集的广场叫了两辆驴车,将五个空木箱装上车。
    同时才想起来,我要添的工具,于是我又买了锯子、榔头、软尺、两斤大小不同的钉子,又买了滑轮、麻绳和粗的磨沙纸。
    我一路上跟在驴车的后面,几乎是吹着口哨走的。我变了,我跟荷西以前一样,经过三个月沙漠的生活,过去的我已不知不觉的消失了。我居然会为了几个空木箱这么的欢悦起来。
    到了家,箱子挤不进门。我不放心放在门外,怕邻居来拾了我的宝贝去。
    那一整天,我每隔五分钟就开门去看木箱还在不在。这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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