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廿二年.夏.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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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起听筒——
    对,要他去管她。
    是金先生接的德律风。
    他在这一头,正与史仲明剑拔弩张谈事情,谁知来了一个措手不及但又意料之中的消息,彼方是个惊然自危的女人,把自尊扔过一旁,强装镇定地嘲弄他:“我都不知你面子往哪儿搁了。”
    金先生平淡地回话:
    “哦,你倒不关心自己的面子?对不起,这没啥大不了。”
    “他俩是老相好。”
    “我俩难道不是老相好?哈哈!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呢。我还有点正经事儿要收拾,再见了。”
    史仲明被这一中断,正谈着事情,也不免好生疑惑,但又没问。只见金先生若无其事地又继续了。他无意地觉察他眼神有点古怪,酸涩而又险恶。
    如果不是追随他那么久了,肯定不会明白。
    但实在因为追随他那么久了,他完全明白他,一到利害关头,这下可好,考验自己的真本事来了。
    他也有点紧张,像牌局中,看对手打出一只什么牌。他输定了,不过也不能看扁他,谁知是否留了一记杀手钢?
    史仲明机警聪明地处处先为他着想:
    “金先生,您尽可考虑,不过,不宜耽搁,不然晚了,事情不好办,我也不愿意牵丝扳藤的。”
    金啸风一笑:
    “仲明,你看来十拿九稳,倒像三只指头捏田螺似的。”
    “不、金先生,我不过受人所托。而且,银行陷入无法应付的境地了,也得有人出来策划收拾。”
    史仲明提出来的,真是狠辣而高明了。谁的主意?
    看中了他浙江路上那块地皮,和建造的一批弄堂房子,说是世界性的经济危机,若银根紧了,到时降价抛售以求现金周转,便无人问津。对,他是看他日夜银行头寸枯竭,便来洽商生意,不过也救不了燃眉之急。
    “金先生,话倒是有,我不敢说。”
    他有点不耐烦:“有话就说,我没工夫打哑谜。”
    “他们要乐世界和名下的交易所。日夜银行您可以挂个名,占小股。不过说真格的,目标倒在烟土上。一切守秘,整个上海滩不会有人知道。”
    金啸风一听,暗暗吃惊。
    真绝!
    乘他落难,并吞来了。当然目标在烟土,法租界里头有十家大的鸦片商,统统是他金某人一手控制,其他小的烟贩眼烟馆,则由这十家分别掌握。每逢有特别的大买卖,便抽出“孝敬”他的钱;一年三节:春节、.端阳、中秋,他开口要,烟商也就商量凑数,给他送过去,不敢讨价还价。
    烟商之所以给他这个面子,自然因为他有“力量”去庇护,即使官门查禁,雷声极大时,他也能把“包打听”打发掉。
    有一日在吴激渔船中,查出私立,值一百万元,曾经被扣留若干时日,不久即开释了,报上都登了,私立来自云南、福建、四川、贵州、广东等省,分作重一磅或二磅一包,作圆球形—…。这批“圆球”,不了了之。
    他的“力量”何来?他心里明白。
    而烟土,正是他的财路。
    一旦他庇护不了,谁买他这个帐?
    只要他“急流勇退”,马上便里弄传扬。
    “整个上海滩不会有人知道”?连小团也骗不倒。
    这史仲明,三分颜色上了大红,竟连他金某人也看作小围了?
    谁起来,难倒下,天天都发生着。慨叹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这么的心狠手辣,着着占了先机?
    “是谁?”
    “金先生我不方便说。”
    “可是郑先生?”
    “……有他一份”
    “背后呢?”
    “真不方便说。只推我出面跟您谈,因为我跟您比较熟。”
    金啸风冷冷一笑,到底是熟人。
    “哦?案中有策似的?”
    “您自己推测也罢。我只是个兵,不好泄漏太多。”
    背后操纵?从郑先生想起……啊,金啸风一身冷汗。
    这郑智廉是官门之后,他对做生意一道,毫无机心,但“富门”,他明白了。
    仿佛是突地豁然开朗。
    他明白了。
    在上海,他太显赫了,挥金如土,一呼百诺,好些达官贵人军政要角,见了还都矮一截,看他颜色。
    实实在在,也功高震主。难道社会上党国间,容得下这尾大不掉的人物么?就是无处下手。好了,如今借了一点时势,看他是从自身腐败起的,由里坏向外,他不稳妥了,真的,不过是借题发挥,大笔一挥,乘势物换星移去。也许不必三天,另有一番人事。但也给他面子,情人说项,好话说尽,只道协助他过关。
    过了这一关,过不了那一关。都是生死关头。
    金啸风津津地渗出冷汗,就像正有数百双凌厉的眼睛,在监视他交出帅印,他的信心,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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