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闻变哭良朋 山馆伤心风定后 践言携淑女 马蹄乱踏月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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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了抄近路走吧,到时我们也早到了。”壮汉挑了自去,阿二笑问:“用我帮忙不用?”小妹道:“这个忙你帮不得,你先请吧。”说罢,阿二领马先行。
    舜民微闻二女与老渔人在争论,仿佛一个要抬,一个要挑,马行甚速,回顾已被树林遮住,看不见了。一会出林,仍由原路绕转,心想马走这快,二女和行李总要天明才能上船呢。归途马走更快,一会走上松林山径。出林之际,忽觉眼前一花,路侧松梢上,猴子一般倒挂下一个身形矮小的人影,一晃不见,向自己手中塞了一样东西,方自惊骇,马已疾驰而过,落在数十丈外。前边阿二竟未觉察,只马昂首欲嘶,微颠即止。匆匆回首惊顾,松涛四起,明月在天,清辉如水,照彻林樾,树影森森,哪还看得见一丝人影,因是逆风,更难开口。觉那东西似一小包,尚在手内,拿起一看,果然是一布包,大仅如拳,外贴红纸,上写“贺仪双色,聊申微意,归舟无人,方可取看”等字。想起小妹舟中所说,小铁猴侯绍答应暗中保护孤女之言,料是好意,便揣在身旁,如言办理。又行片刻,快要走上田垄大道,马才走出山口。方自寻思适才之事太已突兀,猛瞥见一个戴斗笠人,用一根扁担挑着一肩沉重东西,其行如飞,由斜刺里田岸上疾驰而过,越向马前跑去。定睛一看,正是行时所见年老渔人,肩上挑着兰珍的两捆行李,短的一捆独在前面,渔人用手拉着一头,以防它晃动;长的一捆却横在后面。二女一边一个,平站在上面,挽臂迎风,凌虚而行。渔人脚程迅逾奔马,二女又穿着一身白,身形稳立其上,纹丝不动。镐素如雪,襟袂飘飘,月光下望过去,直和画儿上的仙女相似。才知那老渔人也是个非常人物,好生惊奇。暗付:一个小小江村,已发现了好几个异人奇士,何况天下之大,由古迄今,真不知有多少英雄埋没呢!
    正慨叹间,忽见谢阿二身子往前挺了一挺,坐下的马便随着加快起来。舜民因那老渔人先时没答理人,恐他先到走去,巴不得马快才好。迎面风力甚劲,逼得人透不过气来。舜民先颇难耐,嗣见那马始终昂头高举,一动不动,便把头低下,伏身马鞍,手抓马鬃,任其跑去。不消顿饭光景,到了泊船之所,满拟老渔人在马前不远,必可追上。
    到时一看,只有苇村、王升主仆等在岸上相待,老渔人和二女俱不在彼,又疑被马追过,自己俯身避风没有看见。下马不顾和苇村说话,先往身后凝望,并无只影。来路平坦,一览无遗,万无不见之理。心正奇怪,忽见谢阿二拉马缓步朝侧面走去,口中自言自语道:“这位老人家真好脚劲,今夜连我也被他吃瘪了。”同时又听苇村说道:
    “新弟妹已和江小姐先到,老弟台还望些什么?”忙回身想问,江小妹已从舱中走出,娇声喊道:“大哥不常骑马,想必吃力。那行李走得慢些,再有半个把时辰便到。挑东西的自己人,不会出差错,请上船来歇息吧。”舜民见二女已然先到,忙问:“那挑东西的老先生呢?”小妹道:“上船再说好了。”上船一问,苇村说起,自从舜民一走,即凭窗眺望,也是老远望见一人,头戴斗笠,肩挑两个重物,后面担上横立着两个白衣女子,近前却是江、苏二女。老渔人好似不愿以面目示人,帮助二女搬那两捆东西放入舱内,也不令别人相助,始终低着个头,斗笠快要压到眼上,对面几望不见他脸。挑来两捆东西,更是沉重非常,上时,那大官船竟被颠动得歪了两下。据船人说,船都多吃了两寸水,份两少说也上千斤。又见二女执礼颇恭,料非常人。躬亲上前接待,意欲款留少憩。老渔人只淡淡地说了句“我还有事”便即别去。容到追出相送,已然纵身上岸,往镇上走去。也没见他怎样快跑,一晃已隔老远。问小妹,只说苏翁之友,向来不吐真名,行踪也甚飘忽。隔不一会,舜民就到了。
    舜民见小妹在使眼色,不便再向她询问,深悔失之交臂,又想起谢阿二尚在岸上遥马,忙着上船,还忘了款待道乏,忙着王升去请,回报也没了踪迹,好生慨惜。小妹看他心意,笑道:“大哥真个爱才,此类风尘中人多有特性,不露相时,当作生意,还肯与人接谈来往;一经识破,尤其对方是个达官绅宦,更惟恐避之不速了。”虞妻笑道:
    “照此说来,难道我们这类人家,个个都是铜臭熏天,不值交往么?”
    小妹笑道:“这话是要分两等说法,小妹一说,诸位就明白了。凡是这类隐于渔樵负贩的奇人异士,境遇多穷,束身却极自爱。自己只管意气如云,任侠仗义,满腔热血,泪洒孤穷,从不肯轻受人恩。贫与富交,境地悬殊,不能分甘急难,何用为友?相交一次,终难免要受到富贵人的恩惠。即便一芥不取,受人优礼厚待,也是一样要承他情。
    常怀知己之感,受恩不报,他们引为大恨。而富贵中人的金资地位,多半来路不明,祸机隐伏。不说曾受人恩,就说曾与为友,到了事变之来,势必锐身急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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