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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住在一边,说我们住的那地方交通不便,她要住在bus(公车)线上—”
李教授比较天真:“我们不是住在bus线上吗?”
王教授嗤之以鼻:“我们那是什么bus?schoolbus(学校公车)!人家要的是citybus(城市公车)和schoolbus都有的地方,那除了学校南门那块,还有哪里符合这个条件?但那里房子多贵呀,至少是我们房租的两倍!那就等于她一个人的房租就是我们三个人的房租。切,大家都是用孔子学院的钱,凭什么她一个人就要用掉这么多?”
张教授脾气随和:“人家有本事,能要到这些东西,那就该人家享受。我们这些要不到的,就自认倒霉吧。”
赵亮跟群众很贴心:“你们几个人,都是B大对外汉语系的教授,都是来教汉语的。但龙教授是财经学院的副教授,怎么能到孔子学院来教汉语呢?如果她都能教汉语,那我也能教了。”
王教授说:“这你就不懂了,龙晓庆不是来教汉语的,是来教财经的—”
“教财经?孔子学院不是只开汉语课吗?”
“孔子学院以前只开汉语课,那是因为没有龙晓庆,现在有了龙晓庆,那就不只开汉语课了,龙晓庆能教什么,孔子学院就开什么。别说龙晓庆是教财经的,就算她是教美容的,为了她能来,我们孔子学院也得开美容课—-”
这话一出,群体大哗:
“这像什么样子?”
“这是谁的主意?”
“龙晓庆哪来这么大的神通?”
“这下可好,孔子学院请了一个祖奶奶供着。”
王教授等大家都哗够了,哗完了,才慢条斯理地说:“龙晓庆在孔子学院的这个名额,是滕教授帮她争来的,孔子学院本来只开汉语课,但为了把这个姓龙的搞到孔子学院来,滕教授专门说服C大,让孔子学院开了《中国财经》这门课—”
李教授又天真一回:“也不是光开《中国财经》,这学期孔子学院不是还让你开了《今日中国》吗?这也是以前没有的。”
“哼,就你好哄!孔子学院让我开《今日中国》,不都是为《中国财经》打掩护的吗?如果光开一个《中国财经》,那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吗?我开《今日中国》怎么啦?我开得起,我英语专业出身,编得出教材,讲得起课。龙晓庆行吗?她懂不懂财经,我不知道,但我至少知道她英语不好,她怎么跟那些美国人讲中国财经?我们B大财经学院比龙晓庆英语好的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把龙晓庆搞来?”
陈霭也加入辩论,替滕教授开脱:“派谁来,不派谁来,不都是你们B大对外汉语系和国家汉办决定的吗?滕教授他能决定谁来谁不来?”
赵亮满脸都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的鄙夷:“中国的事,你还不知道?如果滕教授坚持要龙晓庆过来,汉办还会不批准?他是孔子学院院长,中国那边不讨好滕教授能行?我跟你说,滕教授对关系网的研究比你透彻多了,他专门写过论文,探讨的就是关系网在中国经济发展中的作用,听说全世界就他是这方面研究的权威—”
张教授问:“但他为什么一定要把龙—教授办过来?”
王教授说:“嘿嘿,这你就要去问他了。”
其他人都急切地问:“王教授,你肯定知道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
王教授又是等到大家都急够了,才开始他的分析:“纯属个人看法哈,你们不要拿到外面去传播。一种可能,就是龙晓庆的丈夫景教授是B大EMBA项目的负责人,而滕非每年都回国给EMBA班的人讲课,所以他为了报答景教授,就把他老婆搞到美国来了。”
众人又大哗:“哇,原来是这样,给EMBA讲课要—赚不少钱吧?”
“当然啦,讲课费最少每天一万,高的话,一天五万都有可能,如果每次讲一个星期,那得多少钱?还有来去的路费,住宿,伙食,都是EMBA掏钱—”
众人艳羡不已:“哇,就这么讲讲课,就能赚这么多钱?比我们一年的工资还多啊!难怪滕教授总是飞回中国讲课呢。王教授,那还有一种可能呢?”
王教授阴阴地笑,但不肯直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该你们去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了。”
“是不是滕教授跟龙晓庆—-?”
王老师嘿嘿笑着说:“这可是你们说的,我可没说啊!”
陈霭听得毛焦火辣,恨不得当时就把滕教授抓来审问一通,但这是她家搞的家宴,她作为女主人,不得不陪在那里。她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说话,想分析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只好耐住性子,等那帮人吃饱喝足,喷够了口水,起身告辞,她才开车送他们回住处,因为赵亮喝了酒,脸上红通通的,不能开车。
路上,刚好经过龙晓庆住的那幢房子,房子档次并不高,是那种mobile(活动,可整体搬动)房子,但因为正好在citybus和schoolbus线上,所以比较抢手,房租也比较贵。
王老师指着那幢房子说:“看见没有,正数第三间,就是龙晓庆的闺房,去学校有schoolbus,去Mall里shopping(购物)有citybus,要多方便有多方便。最主要的是,一个人住在一边,不跟我们在一块,干什么都方便,哈哈哈哈—-”
陈霭的心情很不好,总觉得滕教授跟龙晓庆之间有点不正常,为什么要为龙晓庆专门租个房呢?就跟其他老师住在一处不行吗?像这样搞,会引起其它老师不满,这对孔子学院的工作肯定是不利的,搞不好他们两个还会发展出感情来,现在已经有点苗头不对了。
第二天,她想趁做饭的机会跟滕教授好好谈谈,但他根本就不在家,她谈无可谈,心里越发生气,给他手机打电话,他也没接,过了一会才打回来:“你找我有事吗?”
他这样一问,倒显得她无聊了,她赌气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怕你有急事—”
“没急事,就是问问你今天回不回来吃晚饭—”
“当然回来吃,马上就回来—”
然后她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谁呀?”
滕教授没回答那个女人,只对陈霭说:“好,就这样,待会见。”
她挂了电话,越想越气,一不小心,把手切了一下,顿时眼泪都下来了,用手捏着伤口,满屋子找创可贴,好不容易找到一张,把手洗净,贴上,不由得摔盆子打碗的,在心里骂道:好你个滕非!我在这里做牛做马,流血流汗,侍候你,侍候你老爹,你却在外面殷勤别的女人,你当我是软柿子,由着你捏?我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