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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之心,俱是如此,在要离别爱子之时,能再拖一时半刻,也是好的,那慈母别子的名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便是形容这般情景,游子临行之时,慈母多缝一针,便可多见爱子一刻。
南宫平虽早已热泪盈眶,却仍然强颜笑道:"孩儿又不是初次离家,一路上自会小心的。"鲁逸仙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司马中天垂首坐在椅上,此刻若有人见了他,谁也不信此人便是名满中原的铁戟红旗。
南宫夫人手掌簌簌颤抖,一粒钮扣,竞仿佛永远扣不好了。
南宫平突觉手背一凉,他不用看,便知道定是他母亲面上流下的泪珠。
一刹时他只觉心头热血冲至咽喉,突地大声道:"妈,你不用担心,孩儿发誓要回来的。"鲁逸仙伸手一拍桌子,大声道:"好,有志气,世上再牢的笼子,也关不住有志气男儿的决心,风大侠,你说是么?"风漫天懒散地张开眼来,道:"是么?不是么?是不是么?"鲁逸仙呆了一呆,突也长叹道:"是么?不是么……"南宫常恕缓缓道:"风大侠,这些箱子你两人怎能搬走?…"风漫天道:"你们可是要送一程?好好,送一程,送一程……"仰天一笑,道:"纵然千里长亭,终有一别,但多送一程,还是好的,南宫庄主你说是么?"那八哥咕咕叫道:"是么,不是么……"鸟语含糊,似乎也已醉了。
南宫常恕四望一跟,黯然道:"司马兄不知可否暂留此处,等这山庄的新主人来了再走。"司马中天缓缓点了点头,道:"南宫兄只管放心,小弟虽然老了,这点事还能做的。"南宫夫人展颜一笑,道:"如此就麻烦你了。"那粒钮扣立刻就扣好了。
司马中天道:"山庄外本有小弟留做接应的车马,此刻不知是否还在?"鲁逸仙振衣而起,道:"我去。""嗖"地掠了出去。
南宫平道:"二叔等我一步。"展动身形,立刻跟出,两人并肩飞掠到山道上,只见遍地断剑残刀,暗林中,乱草间,零乱地倒卧着一些尸身,尸身上的鲜血,却已被风雨冲得干干净净。
两人心底,不禁俱都升起一阵凭吊古战场般的寂寞,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转首望去,正有几匹无主的马,倘佯在林木间,健马无知,尝不到人间的凄惨滋味,却正在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新鲜的春草。
南宫平仰天吸了口清冷而潮湿的空气,与鲁逸仙一起步人林中,突听远处草叶中,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呻吟之声,两人对望一眼,一起纵身跃去,只见两株白杨,残枝败坏,树杆之上,竟似被人以内家真力抓得斑斑驳驳。
树下的花草,亦是一片狼藉,两人稳住心神,轻轻走了过去,突听一声惨笑,两条人影自草叶中霍然站起!
南宫平一惊之下,低叱道:"什么人?"叱声方出,却已看清这两人赫然竟是"无心双恶"!
只见他两人衣衫狼藉,满身乱草,似是从树下一路滚过来的,面目之上,眼角、鼻孔、嘴角、耳下,俱是血迹殷殷,双晴凸出,满是凶光。南宫平、鲁逸仙纵是胆大,见了这两人的形状,心头也不禁为之一寒,掌心忽然沁出冷汗。
无头翁厉声惨笑,嘶声道:"解药,解药,拿解药来……"双臂一张,和身扑了过来。
南宫平一惊退步,哪知无头翁身子跃起一半,便已"噗"地跌倒。
黑心客大喝道:"赔我命来!"手掌一扬,亦自翻身跌倒,却有一道乌光,击向南宫平,他临死之前,全身一击,力道果然惊人!
南宫平拧腰错步,只觉一般香风,自耳边"嗖"地划过,风声强劲,刮得耳缘隐隐生痛。
乌光去势犹劲,远远撞在一株树杆上,竟是一方玉盒。
南宫平、鲁逸仙凝神戒备,过了半晌,却见这两人仍无声息,走过一看,两人果已死了,双晴仍凸在眶外,显见是死不瞑目。
鲁逸仙看了看那方玉盒,长叹道:"那得意夫人果然手段毒辣,竟然取出这盒毒药,说是解药,无心双恶虽然心计凶狡,但见她受刑之后,才被逼取出,以为不会是假,一嗅之下,便上了当了。"他久历江湖,虽未眼见,猜得却是不错,只是却不知道"无心双恶"在嗅那毒药之前,已先逼得意夫人自己嗅上一些,见到得意夫人无事,两人便抢着嗅了。
哪知得意夫人却在暗中冷笑:"饶你好似鬼,也要吃吃老娘的洗脚水。"原来她自己早已先嗅了解药。
那盒中毒粉,若是散在风中,足够致数十百人的死命,只要嗅着一点,已是性命难保,何况"无心双恶"两人生怕嗅得不够,一盒毒粉,几乎都被他两人吸了进去,他两人纵有绝顶内功,也是阻挡不了,当下大喝一声,倒在地上,其毒攻心,又酸又痛,宛如千百支利箭射在身上,只痛得这两人在地上翻滚抓爬,正如疯子一般,那树上的抓痕,地上的乱草,便是他两人毒发疯狂时所留下,得意夫人却乘此时偷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