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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辈子。”
话筒那边的背景很安静,静到她可以清清楚楚听到他的呼吸,他嗤嗤笑说:“行啊,正发愁没人养呢,那我就赖上你好了。”
“想的美,除非你能立即出现在我眼前,我就考虑一下。”梁悦把怀里的书一扔,躺在沙发上,舒展成个大字状,得意的说。
那么狗血的剧情当然不会出现在梁悦身边,情人之间耍耍嘴皮子而已。门外没有人,门铃也没响,楼下的马路上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所以她有道理相信,
小说和现实就是有差别的,现如今的人哪里有那么多值得回味的浪漫,有那闲情逸致的时间赶快背两道题才是真的。
四月下旬,梁悦所在的学校开始封校,不许进也不许出。专业医务人员抬走了几个人,然后楼上的人就眼睁睁看着家属区铁栏杆被锁上粗重的铁链子,门内还有两个戴着口罩来回踱步的保安,空气里的紧张让楼里人的神经瞬间绷直,所有的迹象都让人开始变得烦躁不安,毕竟紧邻梁悦所在楼就是连续病倒十人的重症区。
死亡是慢慢逼近的。
连赖以为生的空气都已经变得滞涩。混乱无措的梁悦给方若雅打电话时,方若雅已经沙哑了嗓子。姐妹几个能回家的都走了,盼盼找个外国人也在梁悦被隔离之前坐上飞机飞向大洋彼岸了。韩离关键时刻临时发烧,送到医院就被当重症病人隔离了,方若雅父亲的公司员工走了一大半,目前基本处于停业状态,老头子有点想不开,来股斜火就自己把自己郁闷倒了,本来她想和母亲一同送去医院,可是听说不管送到哪里都要先被隔离审查,方若雅的父亲听到后更是死活不肯去,所以她一天三点一线,医院,公司,家,忙的脚打后脑勺,接到梁悦电话的时候她把脸上口罩扯了,骂了一声:“妈的,我都要憋死累死了。”
梁悦笑着和她聊了一会儿,替她开导了一番,然后挂上电话。
独坐发呆。
这样时候她真的不好意思再把自己的恐惧架在已经濒临崩溃的方若雅身上了,虽然是好朋友,她也知道方若雅就算是累倒了也会跑过来看看自己,但她还是不愿给朋友添麻烦。
于是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风和云变成了梁悦平日里最喜欢的休闲活动。
大概是在室内待久了缺乏运动的缘故,她常常会感觉到很乏力,身体和心理都很累,所以趴在窗台上的时候她习惯侧脸贴在凉凉的理石上,贪婪的汲取春末的气息,想着远方的他,微微的笑。
邻居家的哭声还在,楼上楼下都是戴着防毒面罩的白色的大褂医生,他们忙碌而有序,不停的用手中的消毒器具喷洒消毒药品。
听说,邻居家昨天故去一个。
院子外面的草已经很高了,嫩绿嫩绿的,被纷纷的言论吓怕的人们已经没有时间去管理平日里最注重的校园脸面,所以,它们被放任生长。
邻居被担架抬上车时,她略感凄凉的叹口气,接着仰头看夕阳下的云,色彩绚丽,变幻莫测,像极了人生。
如果就在此刻死了,他一定会很伤心吧?不是梁悦自恋,而是她和他曾经讨论过这个话题。从小很怕生离死别的她要求道:“将来只许你送我,千万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你先走,我会受不了,那样太残忍。”
他们交往的四年里,他第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因为她说她要比他先死,他攥住她的下巴说:“丫头,我警告你,你再说你先死看看!”
钟磊一本正经的表情让梁悦扑哧笑起来,然后用吻化解了他的怒气。
看,她又想他了。才分开一个月而已,她都开始出现幻听了,连声音都仿佛被臆想送到耳边,那么清晰真切。
“丫头!”再仔细的听听,熟悉的声音好像就在窗外,她慌忙站起身,四处巡视一圈,认真辨别了一下才看见草丛里面蹲着的他。
这个傻孩子不认识新家,她在短信里告诉他一个楼牌号,不知道哪层哪个窗户的他只能朝着一栋楼猛劲狂喊。
看门的保安就站在不远处,楼上楼下警惕的打量两个人,虽然此时是隔离期间,但没有规定隔空喊话禁止不让,于是暂时默认门外他的存在,把脸背过去和另一个保安聊天,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梁悦朝他摆手,喊:“你去找家宾馆住着,等解除隔离了我去找你。”
她说的很急,声音都被风吹的变了音调,因为她的鼻子有点酸堵,也因为她不敢大声喊,怕自己声音大了就哭出来。
二十五岁而已,她还是怕死,她还是不够坚强,面临逼近的死亡气息根本做不到淡定无视,院子外的他是她此刻最好的安慰,看一眼,心立即安稳。
“丫头,我就坐这儿,你在家乖乖待着,什么都别怕,有我呢!”他回喊。
从深圳回来的他,身边什么行李都没带,一件皱巴巴的衬衫显得有些狼狈,可是映衬在绿色的草丛里,他的身影是那么明显,脸更瘦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