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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天生不是被人伺候的命,不知道如何指示,总一挥手说,你看着办吧!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只要到时候我问你要的时候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就行了。阿姨于是有了当家做主的主人翁使命感,很是愉快地手脚不停干活。
第一晚,我们就吃上了阿姨摊的像模像样的鸡蛋饼。
阿姨才到家,干活就已经上手了,吃完饭把大家都轰走,妈妈和婆婆坐客厅里无可是事,盘腿聊天,宝宝睡得沉沉。我规定一家人作息要改,不能迟于十点洗完澡,因为阿姨晚上十点半要睡觉的。
我问阿姨,你每天几点起?她说六点。六点的新加坡,天一点都不亮,我都不晓得她起来做什么。便说,你六点半起好了。
阿姨没听我的,一大早六点就准时起了。轻手轻脚把地都抹一遍,沙发拖出来,后面藏灰的地方擦干净,又把所有有灰的拐角全部弄整齐。等我中午起床的时候,阿姨已经跟着妈妈学烧饭了。妈妈指着案板上的菜说,THISIS辣椒,THISIS蒜瓣儿。阿姨很好学,学得认真,还把发音记在我昨天给她的记事本上。妈妈很高兴地说:“我今天把丢下多少年的英语都复习了一遍,我们聊天聊一早上了。”我诧异,想不出俩人能聊出个啥来。
这一天,老人们出奇的闲,吃完午饭就都迷糊去了。我请阿姨也休息,阿姨摆头一笑说,我不累呀。
家里厨房黏兮兮的橱柜都擦干净,瓷砖也锃亮。阿姨总能琢磨出活儿来,让我深感敬佩。于是悲哀地想,像我这么懒的人,万一哪天落魄了,比方说去了美国,又黑了下来,连个保姆都当不了,唯一能干的,就是盘腿坐下瞎白活,估计没两天就被网猫同学给打出来了。
下午带着阿姨出去买她要求的干活工具,推着小车,把儿子也带着。
儿子在车里不安分,扭来扭去,阿姨就坚持要抱着他。我们怕阿姨累着,说,放下吧,阿姨舍不得。我和劳工推车小车在前头走,只听阿姨跟后头边抱着小偶得,边唱歌似的唠叨个没完,冲着这个小毛头话不停嘴:“你怎么这么胖呀!你为什么不喜欢坐车车呀?你是不是喜欢看风景呀?这是小花猫呀,那是自行车呀!我们要过马路啦!”轻声细语甚是珍爱。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想来阿姨离家四个月,定是想儿子了,把对自己儿子的思念都寄托在偶得身上。
劳工笑着说:“你妈还没走呢,接班人就到了。”我们以前就嘲笑我妈从早到晚嘴不停地跟儿子讲话,估计不超三个月,宝宝就会跟我们对嘴了。我们跟宝宝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大眼对小眼,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妈妈算挑剔的了,对阿姨都非常满意,一天里嘱咐阿姨几次,要多休息,别累着了,还偷笑着跟我说,你这丫头命真好,随便从大街上拣一个,竟这么好。
晚上,阿姨问我要了笔,给她家里写信。我听她在写信的时候,嘴里哼着快乐的乡曲。
我喜欢她这个样子,我想,爱唱歌的人,总是开朗的。
我真是好命!
门的故事之遭遇大耳窿
早上,劳工有MEETING,这是他一周唯一要早起的一天,而这是我一周唯一可以睡懒觉的一天。
正睡得迷糊,听见劳工在大门口喊:“六,快来看!”不想起,不理他。听他叫声不断,“快来快来!”心下恼火,想来肯定是又找不到袜子了,或宝宝拉稀屎,继续不理。“快呀!看我家门上这是什么?”
只好两眼都没睁一半地跑出去,一看,呆住了。
满门满地都是鲜血。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是我干的。”
过后又不太确认,很紧张地问劳工:“没见我有梦游的习惯吧?我昨晚不记得梦过杀人了。”劳工笑了,说:“杀人?尸体你搬哪里去了?”
劳工摸了摸门上的血迹,说:“一半油漆一半血啦!”
我说,报警吧?他说,好。你处理,我见老板去了。
他掉头走了,家里就剩我一个。
打电话给警察局,警察不问我家状况如何,却问我欠人家钱没有,非常恼火。
不一会儿,来了俩警察,其中一个华人样子的,帅帅哟!后悔早上起来也不打扮打扮,脸都没来得及洗,更别提化妆了,就穿条花睡裤在帅哥哥面前晃来晃去。
帅哥哥拿着相机照相,另一个则问情况。一问我都三不知。突然,他问:“你认识谁叫LIMCHUANCHIA吗?”我说不认识。警察抱歉笑笑,说,我看是大耳窿追债追错门啦!有个叫LIMCHUANCHIA的欠了高利贷,留的是这附近某幢楼你家的门牌号。上周另一幢的这个门牌号也被泼了一门的漆。
帅哥哥还带我到走廊尽头电梯口那里看大耳窿留下的电话号码。
下面的问题就是善后了。警察很和蔼地告诉我:“你可以给市镇理事局打电话,他们会过来负责清理公共环境。比方说门外的油漆,墙上的字等等,不必担心。”
“那我家的门呢?”
“啊!这个!这个我想大约得你自己处理了。”
“WHAT?我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要我处理?我怎么处理?”
“很容易的啦!你去买瓶天那水,拿块抹布擦一擦,一下就干净了。地上也是哦!”
“我擦可以。但你不抓住泼的人,我这边擦完了,他那边再泼我怎么办?谁保护我的权益?”
警察又是抱歉一笑说:“真对不起,我们也没办法啦!上次那个也没抓住。”
“不是留了电话号码?”
“没用的啦!这是临时号码,一去查,就是割断的。”
“那我可以在门口贴个告示吗?说屋主系谁,请勿骚扰。”
“也不可以的啦!公共场所不能张贴啊!”哦,了解!只有坏人搞破坏的权利,没有好人申诉的权利,连个辩解都不可以。
帅哥哥与其同伙走了,独留我对着花门空叹气。
再去打电话给市镇理事局,答约,马上就到。不出二十分钟,人家就背着天那水,带着拖把和墙粉来了。我可怜巴巴地问:“能替我一并清洁吗?”彬彬有礼地回答:“对不起,不可以。”
干事情果然够绝,清理范围只限门外走廊和外墙,有一滴红漆一半在门上一半甩在墙上,他们小心地擦去了墙上那半滴,留半滴给我。
去草堂发飚,很生气很冤枉,草堂的姐妹们居然给我建议:“这只是泼你门警告而已,万一绑架你呢?万一泼硫酸呢?我看你还是出去躲两天,黑社会惹不起啊!”我吓的赶紧收拾包裹。收拾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什么世道?我啥都没欠咋还跟做贼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