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暮未暮日落未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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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未落的时候,两岸的灯火都点起各自的灯笼,悠悠游游长袍古袖而时正中秋……
    ——这像不像是个壮丽的朝代?
    渡过河,彼岸就是将军的地盘。
    沈虎禅、蔡可饥、徐无害走到这里,都已近筋疲力倦。
    日西沉,他们正要快速渡河。
    可是他们反而停了下来。
    因为河中有石。
    石上有人。
    这一漠清溪,犹似玉带一般,洄然而下,曲折地勾出了许多神清骨秀的远山近景,像一场诗经里的缠绵。
    人,到了一个地步,就会看开、看淡、看破、看化。
    人生到了一个境界,就会高情忘情。
    再俗气的人,如果到了灵山秀水的天然绝景,亦会生起出世的情怀。
    海棠溪,比海棠更美。
    何况西风冷、夕阳斜,白鹭行,昏鸦数点,这如梦的乳河一般的海棠溪,溪弯如刀,真比梦还不真实,比失恋还幽怨……
    在水之涯的是沈虎禅、徐无害、蔡可饥。
    只要再过一条河,他们就到了安全地。
    日偏西,他们面对这样美丽的河弯,难免都有些感慨:江湖秋水多,是不是已到了该撒手的时候了?
    他们却没有马上渡河。
    因为河上的石。
    石上的人。
    那个人肥大得就像一座弥陀佛,一对火烧眉,背后一把刀。
    大刀。
    刀大石小。
    他所坐的石块很小。
    他整个人坐在那块小石子上,就像一个大象一屁股坐在一堆粪上一般。
    那美丽的风景给他这般一坐,全给破坏无遗。
    沈虎禅猛然止步。
    手拦住徐无害与蔡可饥。
    然后踏前一步,护在他们身前。
    他的手已搭住刀柄。
    徐无害隐约听到一种不易辨别的声音。
    直到后来,他回想的时候,才能断定是沈虎禅在说话前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蔡可饥却没有听见。
    他的内力还远不如徐无害。
    接着他们都听到沈虎禅问:
    “大名鼎鼎?”
    那“弥陀佛”没有应,他只拔出了刀。
    徐徐地抽出了刀。
    就算在这将暮的残辉映彩里,这刀一旦拔了出来,连溪水也为之失色。
    人人都只看见他手上的刀。
    眼中已无流水。
    这条河的生命,似都被他手上的刀吸去。
    那人在反复的看他的刀,然后火烧也似的眉毛一耸,向沈虎禅笑眯眯的道:“你在叫我?”
    沈虎禅点头。
    那人笑得像拾到元宝一般开心:“你错了。”
    他手一掣,横刀抚锋,道:“这把刀的大名就叫‘鼎鼎’,我不是,我是孟顶顶。”
    他又笑道:“所以你刚才是叫我的刀,不是叫我,我不需要应你。”
    他和气生财的补充道:“正如我不能叫你为阿难刀,而应该唤你作沈虎禅。”
    然后征询似的问:“你说对不对?”
    沈虎禅不愠不怒、不浮不燥的道:“你说的是。”
    徐无害发现孟顶顶一直在笑,但也可能根本没有笑过。
    因为他生了一张完满的笑脸。
    不止脸是笑的,还有一双笑眼,一对笑耳,一只笑鼻,就连法令,也成笑纹。
    除了眉毛。
    眉毛是愤怒的。
    直如火烧。
    所以他就算不是在笑,只要他一说话、一移动,牵动脸肌,别人看去,都会以为他在笑。
    ——这种人,通常都会让你以为他在对你友善的时候狠狠地不留情地一口吞掉你,保管连骨头都不剩!
    徐无害只觉一阵心寒。
    然后他发现那可能是溪寒。
    最后他知道,真正的寒意是来自刀。
    孟顶顶手中的刀。
    刀名“鼎鼎”。
    孟顶顶“飞”起一只眉毛:“过河?”
    沈虎禅慎重地点头。
    孟顶顶叹道:“人生的路程里,总会有些路,碰上险境,有些河,遇到急湍。
    沈虎禅道:“可是在人生里,有些山,是非翻不可;有些河,是非渡不可的。”
    孟顶顶又“笑”了:“总是这样,人生里有些路,前面总会有人挡着,你不把他挤下去你自己便过不去,看来今晚我就是那阻着你前路的人。”
    沈虎禅道:“就是争在你把我挤下去,还是我把你挤下去而已。”
    “我这么胖。”孟顶顶心疼地把抚着他手上的刀:“你以为能把我挤下去吗?”
    沈虎禅道:“我是用刀的。”
    孟顶顶道:“当然,要不然怎称作‘禅刀’沈虎禅。”
    沈虎禅:“但也有人称我为‘刀魔’。”
    孟顶顶道:“禅到极处便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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