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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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接了下去:“就算他是赢了又怎样?咱们合力把他干了,天下谁知此事?依我看,一哥,不如……”
    李商一吐字如剑:“放!”
    姚八分也疾喝道:“好!”
    他向谭千蠢猛一颔首,在这一瞬间,他和千蠢和尚,一连向沈虎禅骤下二十三道杀手!
    每一道杀手,都是要沈虎禅的命。
    要他立即死亡!
    “我真的没有想到……”徐无害喃喃地道,“他们一出手,李商一也出了手!”
    王龙溪这时忍不住呸了一句:“卑鄙!”
    燕赵反问:“什么卑鄙?”
    王龙溪道:“争杀一个伤者,算得了什么英雄!”
    燕赵道:“我看李商一不是向沈虎禅出手的。”
    舒映虹在旁道:“李商一不是向沈虎禅出手,莫非竟向自己人出手不成?!”
    徐无害有点懵懵然的道:“正是,李商一竟向谭千蠢和姚八分出手……”
    那么无奈、凄落的剑光,交织成一张如烟似梦的剑网。
    美丽得似场灾祸。
    将军这时忽然正色的道:“无害。”
    徐无害肃然道:“在。”彷佛将军一声叫唤,使他连身上的痛楚都尽忘。
    将军问:“你是亲眼看见李商一出手的了?”
    徐无害答:“是。”在将军面前,他不敢多说一个字的废话。
    将军道:“他是向姚八分和谭千蠢出手?”
    徐无害道:“是的。他一剑攻向两人。”
    将军道:“他是怎么一剑攻向两人的?”
    徐无害道:“他的剑像一层层的塔,在出手的时候像突然开成了花,他只刺出一剑,却似有五十朵剑瓣,分别向千蠢和尚和八分道人……”说着不由神往。
    将军仔细的听完:“说一说你对李商一剑法的感觉。”
    这次徐无害没有立时听懂。
    将军补充道:“我是指:他这次出剑同时攻向谭、姚二人,你在外边看了,有什么感触?”
    “那一剑,”徐无害神驰的道,“那一剑……真是惊丽,而且令人感觉到……”
    “感觉到什么?”
    “无端。”
    无端的剑。
    无端的剑法。
    无从捉摸的人和剑。
    “你呢?”将军嘴嚼了一下“无端”两个字,回头向蔡可饥,“你人在剑网里面,站得最是靠近,你又感觉到了什么?”
    蔡可饥想。
    一想,彷佛就见到那一剑。
    那一剑,比谎言美丽。
    那一剑,比理想更美。
    那一剑,就似憧憬里的梦景。
    ——美丽得令人原谅一切。
    ——可是,却又怎么会使人在想起的时候,生起一种微微的伤感、淡淡的感伤?
    “惘然;”蔡可饥答,“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惘然。”
    惘然,惘然得茫然的惘然。
    恍似,恍如一梦的惘然。
    惘然的人在梦中不知梦,身在客中不是客。
    “无端。惘然。”将军沉吟着:“好一个李商一,不愧为万人敌的情敌,多年来,他虽没赢得那女子,毕竟,却使他创出了‘锦瑟剑法’的菁粹。”
    舒映虹却不明白,他觉得在这时候,应可向将军直接求教,“可是,李商一却为何要救沈虎禅?”
    “他不是在救沈虎禅,”将军微笑道,“他只是在还情。”
    “还情?”舒映虹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沈虎禅一刀砍向自己的影子。”将军忽然返首过去问徐无害,“他的影子投影在那里。”
    徐无害没料将军忽然有此一问。
    “……投在地上呀,”忽想起什么似的接道:“有一半投影在那匹马上。”
    “马?”
    “紫骝马。”
    ——那匹马一直都在那儿。
    沈虎禅与李商一在空中刀剑交手,有一半的影子就投映在马背上。
    “沈虎禅发出了那一刀,”将军眼睛亮了,有一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自豪,紧接着问:“那马怎么了?”
    蔡可饥这回抢先答了:“一刀过处,马鞍裂了。”正要说下去,将军已胸有成竹地一笑,向燕赵道:“果然是他来了。”
    燕赵眼里流露着钦佩之色:“开始时我还没觉察到,你一问起马来,我才省起。”
    将军踌躇满志的道:“既然是他来了,李商一这下当然算是欠了沈兄的情。”
    燕赵脸上的神情,就似同时遇上了一个平生重大敌手和生平知交一般,带着傲然又带点奋然的说:“他跟他师父一样,总是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和最不可能的情形下出现。”
    燕赵一向已没有敌手。
    他的敌手只剩下了将军。
    燕赵也一向没有故交。
    他的故交只剩下了将军。
    他是将军的敌人,也是将军的故交。
    ——谁才是敌手的敌手?谁是这故交的故交?
    ——难道这不是人?
    ——而是一匹马?!
    马是马。
    人是人。
    ——人和马怎么能成为知交?
    事实上,有些人爱马,尤胜于爱人;有些人跟马接近,尤甚于和人亲近;有的人情愿跟鸡犬豕猫在一起,亦不愿与人在一起。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人会处心积虑的害人伤人利用人,而其他的动物都没有这种德性。
    将军转头问徐无害:“我猜的对不对?”
    徐无害答:“服。”他本来要答“对”字,但将军只听他们片面叙述,已对场中的事了如指掌,且尽皆推测料中,徐无害心中震服之余,心里口里脑里都是一个“服”字,所以脱口说了出来。
    王龙溪几乎要大叫:“怎么回事?”
    徐无害征询的望向将军。
    将军点头。
    徐无害遂向蔡可饥征求道:“我们一起说好不好?”
    因为接下去的局面变化迭生。
    他怕自己说不清楚。
    何况,当时他受了伤,现在伤仍在作痛。
    他必需要蔡可饥作补充。
    蔡可饥道:“是。”徐无害的身份在“将军府”里比他为高,所以,徐无害吩咐的话,其实就是命令。
    就算他救过徐无害也一样。
    将军麾下,本就分际严整,合作紧密。
    这就是蔡可饥和徐无害夹叙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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