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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法。便对孙寅道:“这段姻事,实在寻不出的,成就得来,连老身也快活不过。但老身今日自家有事,要用四五两银子,还毫没抵桩,那有心绪进城。不如迟一日替相公去罢。”
孙寅呆虽呆,却也理会得是生发他银子的意思。想道要他做事,那里惜得小费。如今交春和暖,何不收拾几件寒衣,去当铺里抵几两银子与他,好令他去办事。便道:“银子我去弄来与你,你自快与我刘家去说罢。”
连忙回家取了寒衣,走到当铺中,交掌柜的道:“抵五两银子与我。”那掌柜的接来一看,见不过是几件粗布衣服,笑道:“那里抵得许多,抵与你一两罢。”孙寅道:“虽是布的,有许多件数,怎抵得一两?”掌柜的说不过,添了一两,道:“再要多时,收回抵当罢。”
孙寅没奈何,只得收了这二两头。心内踌躇道:“这还不足我用怎处?”在街坊上一头想。一头走。
却好撞见一个要寻他的朋友。那朋友叫钱琢成,小有家财。因要到个亲眷家去吊丧,来央孙寅撰那祭文。当下一把扯住了,直道其故。孙寅道:“不瞒兄弟,小弟今日有件事,还欠少三两银子,要去借办。兄另央别人做了罢。”
看官,不要道是孙寅呆,倒狠会抄文章,才受过张婆作难得,就把那调儿去生发别人哩。
钱琢成笑道:“兄又呆起来了,做了这祭文,那书撰封儿,至少也有十两八两,为了三两头,倒让多的与别人么?既是兄有急用,小弟处先应付三两如何?”孙寅听说大喜,到钱琢成家取那银子,和先前二两头,都去交付了张婆,催他进城干事。一面自去做祭文,不题。
那张婆接了银子,心中想道:难得他这般志诚。我也还骨突说四五两,他倒竟把我五两。虽是他妄想,我却如何不就去,与他走遭。便把门锁好,一径进城,投侍其巷来。
却说刘大全有两个儿子,俱已毕姻。只女儿珠姐,年当二九,尚未曾受茶。老夫妻两个,正在那里商议,忽见张婆来家。
刘安人问道:“妈妈多时不见,今日甚风吹得到此?”张婆哈哈地笑道:“有件极可笑的事,要来对员外、安人说。”刘翁道:“有甚好笑的事,说与我听。”张婆道:“说出来只怕员外、安人见怪。”刘老夫人道:“不怪你的,且说来看。”
张婆做势要说,却又缩住道:“不好,是讨没趣的。”刘翁道:“你也忒小心。对你说不怪你的了,还要做作。”张婆方说道:“先动问宅上小姐,近日可有人来作伐?”刘翁道:“媒人是常有得来,但再没合意的。”张婆又哈哈地笑道:“好笑山塘上有个秀才,叫孙志唐,众人都推他第一个才子,说将来是必然发达的。但可惜现在家什窘些,谁晓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光景,和宅上那地位,竟火逼催符般,追老身来求亲。员外、安人道是好笑不好笑?”
刘翁听了,因有言在前,不好埋怨,只说道:“张妈你还不知,好些富贵人家,我都不肯允他。如今却许个孙志唐,可不被人笑话。你决决烈烈回绝了他罢。”
张婆应道:“晓得。”心中却想:我原知是难的,但这五两头还他,又不舍得;受他,又不好意思。却怎么处!又想道:老夫妻意思是这般了,不知珠姐心下如何。当下说了些闲话,便怞身到珠姐房中。
那张婆一向在刘家出入,和珠姐说说笑笑惯的,对珠姐笑道:“老身此到,是为小姐姻事。不料员外、安人都不允,只得要来求小姐了。”
珠姐笑骂道:“痴婆子又来痴病发了。”便又低声问道:“说的谁家?”张婆道:“是本地一个秀才,姓孙名寅,年约二十光景,真乃潘安再出,宋玉重生。可惜员外、安人嫌他家贫,竟不中选。”珠姐道:“莫不就是六个指头的孙志唐么?”
张婆道:“小姐缘何也晓得他?可知那人的名重哩。”珠姐笑道:“你去回覆他,叫他割去了那多的指头,我就允他亲事是了。”
张婆听说,不觉笑个不住起来。安人听得笑声,走到女儿房中来道:“张妈妈,你因何这般好笑?”张婆不好说得,用闲话来支吾了几句。看看天色将晚,辞了母女二人,取道出城。
才到得家,只见孙寅早立在门首讨回信,张婆子道:“刘家员外、安人都嫌相公家贫,不肯出帖。那小姐倒不嫌贫,出的题目却更凶哩。”
孙寅道:“小姐有何话说?”张婆笑道:“相公请猜猜看。”孙寅道:“莫非要我中了举人,方肯嫁我?”张婆笑道:“不是。”孙寅道:“可是要索性中了进士,点入翰林,方允这亲?”张婆道:“也不是。”孙寅道:“这倒猜不出。妈妈你说了罢。”
张婆正待说出,不觉又笑个不住起来。孙寅道:“妈妈缘何只是这般笑?”张婆忍着笑道:“老身想刘小姐的说话好笑。是说要相公割去了那多的指头,便允亲事哩。”
孙寅不觉也笑起来,道:“原来这样个题目。”便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