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心猿归正 六贼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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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打扮比昨日如何?”三藏道:“好!好!好!这等样才象个行者。”三藏道:“徒弟你不嫌残旧那件直裰儿你就穿了罢。”悟空唱个喏道:“承赐!承赐!”他又去寻些草料喂了马。此时各各事毕师徒与那老儿亦各归寝。
    次早悟空起来请师父走路。三藏着衣教行者收拾铺盖行李。正欲告辞只见那老儿早具脸汤又具斋饭。斋罢方才起身。三藏上马行者引路不觉饥餐渴饮夜宿晓行又值初冬时候但见那:霜凋红叶千林瘦岭上几株松柏秀。未开梅蕊散香幽暖短昼小春候菊残荷尽山茶茂。寒桥古树争枝斗曲涧涓涓泉水溜。淡云欲雪满天浮朔风骤牵衣袖向晚寒威人怎受?师徒们正走多时忽见路旁唿哨一声闯出六个人来各执长枪短剑利刃强弓大咤一声道:“那和尚!那里走!赶早留下马匹放下行李饶你性命过去!”唬得那三藏魂飞魄散跌下马来不能言语。行者用手扶起道:“师父放心没些儿事这都是送衣服送盘缠与我们的。”三藏道:“悟空你想有些耳闭?他说教我们留马匹、行李你倒问他要甚么衣服、盘缠?”行者道:“你管守着衣服、行李、马匹待老孙与他争持一场看是何如。”三藏道:“好手不敌双拳双拳不如四手。他那里六条大汉你这般小小的一个人儿怎么敢与他争持?”
    行者的胆量原大那容分说走上前来叉手当胸对那六个人施礼道:“列位有甚么缘故阻我贫僧的去路?”那人道:
    “我等是剪径的大王行好心的山主。大名久播你量不知早早的留下东西放你过去;若道半个不字教你碎尸粉骨!”行者道:“我也是祖传的大王积年的山主却不曾闻得列位有甚大名。”那人道:“你是不知我说与你听:一个唤做眼看喜一个唤做耳听怒一个唤做鼻嗅爱一个唤作舌尝思一个唤作意见欲一个唤作身本忧。”悟空笑道:“原来是六个毛贼!你却不认得我这出家人是你的主人公你倒来挡路。把那打劫的珍宝拿出来我与你作七分儿均分饶了你罢!”那贼闻言喜的喜怒的怒爱的爱思的思欲的欲忧的忧一齐上前乱嚷道:“这和尚无礼!你的东西全然没有转来和我等要分东西!”
    他轮枪舞剑一拥前来照行者劈头乱砍乒乒乓乓砍有七八十下。悟空停立中间只当不知。那贼道:“好和尚!真个的头硬!”行者笑道:“将就看得过罢了!你们也打得手困了却该老孙取出个针儿来耍耍。”那贼道:“这和尚是一个行针灸的郎中变的。我们又无病症说甚么动针的话!”行者伸手去耳朵里拔出一根绣花针儿迎风一幌却是一条铁棒足有碗来粗细拿在手中道:“不要走!也让老孙打一棍儿试试手!”唬得这六个贼四散逃走被他拽开步团团赶上一个个尽皆打死。剥了他的衣服夺了他的盘缠笑吟吟走将来道:“师父请行那贼已被老孙剿了。”三藏道:“你十分撞祸!他虽是剪径的强徒就是拿到官司也不该死罪;你纵有手段只可退他去便了怎么就都打死?这却是无故伤人的性命如何做得和尚?出家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怎么不分皂白一顿打死?全无一点慈悲好善之心!早还是山野中无人查考;若到城市倘有人一时冲撞了你你也行凶执着棍子乱打伤人我可做得白客怎能脱身?”悟空道:“师父我若不打死他他却要打死你哩。”三藏道:“我这出家人宁死决不敢行凶。我就死也只是一身你却杀了他六人如何理说?此事若告到官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说不过去。”行者道:“不瞒师父说我老孙五百年前据花果山称王为怪的时节也不知打死多少人。假似你说这般到官倒也得些状告是。”三藏道:“只因你没收没管暴横人间欺天诳上才受这五百年前之难。今既入了沙门若是还象当时行凶一味伤生去不得西天做不得和尚!忒恶!忒恶!”原来这猴子一生受不得人气他见三藏只管绪绪叨叨按不住心头火道:“你既是这等说我做不得和尚上不得西天不必惩般绪咶恶我我回去便了!”那三藏却不曾答应他就使一个性子将身一纵说一声“老孙去也!”三藏急抬头早已不见只闻得呼的一声回东而去。撇得那长老孤孤零零点头自叹悲怨不已道:“这厮!这等不受教诲!我但说他几句他怎么就无形无影的径回去了?罢!罢!罢!也是我命里不该招徒弟进人口!如今欲寻他无处寻欲叫他叫不应去来!
    去来!”正是舍身拚命归西去莫倚旁人自主张。
    那长老只得收拾行李捎在马上也不骑马一只手柱着锡杖一只手揪着缰绳凄凄凉凉往西前进。行不多时只见山路前面有一个年高的老母捧一件绵衣绵衣上有一顶花帽。三藏见他来得至近慌忙牵马立于右侧让行。那老母问道:“你是那里来的长老孤孤凄凄独行于此?”三藏道:“弟子乃东土大唐奉圣旨往西天拜活佛求真经者。”老母道:“西方佛乃大雷音寺天竺国界此去有十万八千里路。你这等单人独马又无个伴侣又无个徒弟你如何去得!”三藏道:“弟子日前收得一个徒弟他性泼凶顽是我说了他几句他不受教遂渺然而去也。”老母道:“我有这一领绵布直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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