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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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自己真的是个没有用的废人了。并且,看着自己的家庭,看着越来越陌生却再熟悉不过的惠竹,还有这个自己建立起来的世界,这个坚不可摧的世界让凡鹏感到恐惧,难道自己就真的要一直生活在今天就能看到以后的生活状态中吗?
    这是一种能让人窒息的恐惧。
    初夏的季节很惬意。
    周末的下午,惠竹家访还没有回来,凡鹏也没有回来,秧秧已经喜欢和刘萧时刻腻在一起——难舍难分了。
    凡鹏的画室里新添置了一样陶瓷,土陶的,是一个陶艺系学生的作品,被父亲买了来。那陶瓷做得粗糙,很古朴很笨拙——一样东西丑到极致,有特点了,也就美了。于是这件十分丑陋的作品,就有了它独特的气质,超乎寻常的怪异气质。
    笛子弓着身子,把脸凑在陶瓷花瓶旁边,转来转去看了几分钟后,突然有种冲动——可以去铁轨边摘些雏菊回来插上。
    走过一段乡村才有的小路,笛子跳下半米左右的堤坝,下面有去年冬天枯死的荆棘,现在已经快腐朽了,深褐的颜色外表泛出白灰一样的污垢。
    笛子跳过那些枝丫,风柔柔地从她的耳边掠过,带着点点的凉意,瞬时冰凉了微微点在鼻尖上的细小汗珠,头发也凌乱了。笛子微笑着喘息地看前面开阔的一片,铁路边的雏菊已经开得十分的茂盛,绿的厚毯上散落着鲜嫩的金黄色。
    她沿着铁轨慢慢地走,眯着眼睛,仰着头,感受扑面而来的夹杂着泥土和植物气味的风,凉凉的,摩擦着掠过,任头发在风里凌乱地飞舞,发丝摔打在脸上,有一种轻微的疼痛。
    她一路采着花走过去,走了很远,有火车由远方呼啸而来。笛子停住了,站在离轨道远一些的地方,看快速掠过的车窗,还有车窗里向外观望的旅客,那些走在旅途中的人。
    车开远了,笛子抱着花跑了几步,然后举着花向远去的火车摇晃着,突然迸发出一种顽皮的快乐,她笑了。
    火车消失在地平线上,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有在原野里觅食的麻雀不时低低地飞过。
    笛子听到一点混淆在风中的片段的低语,很恍惚的声音。
    “我知道你很为难,可是……”声音是片段的,随了风虚虚地飘散,“可是……”
    声音断了,仿佛被风吹散了一样。
    笛子走上堤坝,踢着脚下的一个小石子,没有目的地前进。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把笛子吓了一跳,那声音,似乎是很熟悉的,父亲这些日子就是这样叹气的,每天叹不完的气。
    “我的孩子都还太小,我不忍心伤害她们,可是……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你还爱她吗?”
    “你没有到我这样的年龄,你是不会明白的,那不是爱或不爱的问题,那是一种恐惧……把人窒息掉的恐惧……我爱你!”他伤感地叹息,是的,他爱她,她把他从岁月和平庸的恐惧中拯救出来,她现在是他假想的女神,她让他感到青春的活力,让他忘掉一切他不能掌握的事情——而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掌握了,他快老了,她还那样的年轻,他爱她的活力,爱她的青春,爱她小兽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冲动。
    声音被打断了,消散在缥缈的风中。
    笛子站在原地,紧紧握着手里的花束,低头看着前方草地上那透着黄土的一块。
    那声音是父亲的。
    笛子摇晃了一下,慢慢地向前走去,几分钟之前还留在脸上放肆的明亮微笑,现在已经暗淡。
    厨房里有水流哗啦啦的声音,母亲回来了。
    笛子磨蹭着过去,看到母亲微微佝偻的背影,随着切菜的动作,小幅度地摆动着。
    笛子慢慢走过去,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妈。”
    母亲转过头,几缕凌乱的发丝拂在脸庞前面:“怎么回来这么晚?作业写了吗?去洗洗手,待会儿好吃饭。”
    “哎!”笛子答应着,依旧在母亲的身后站着。
    母亲诧异地回头,问:“怎么了?”
    “没事。”笛子紧握着手里的花,仓皇地笑笑,转身出去。
    花被插在那土陶罐里,颓丧地向下耷拉着——那些花茎都被笛子握软了。
    笛子茫然地扶着那些倒下来的花枝,扶拢了,松手,花枝又无力地倒了下来。
    笛子跌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那些蔫了的花枝,紧紧地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笛子看见自己奔跑在带着露珠的草地上,七彩的露珠,天空底下旋着七彩的蜻蜓,还有秧秧,秧秧像个舞者一样在露珠上翩翩起舞,然后有母亲的声音,压抑的,歇斯底里的……
    笛子蓦然睁开眼睛,看见黑暗中木质的天花板,上面悬挂着一个青蛙布偶,那是秧秧挂上去的。很容易地,笛子就被拉回了现实之中。母亲的声音依稀可辨,压抑的、痛恨的、绝望的、带着哭腔的母亲的声音。
    争吵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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