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比如摇滚与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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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是火焰,喊哑了喉咙,喉咙里是风暴,用五彩缤纷的羽毛模仿远古,然后用裸露的肉体标明现代(倘是装出来的,春风一眼就能识别),用傲慢然后用匍匐,用嚣叫然后用乞求,甚至用污秽和丑陋以示不甘寂寞,与众不同……直让你认出那是无奈,是一匹牢笼里的困兽(这肯定是装不出来的)!——但,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被困在了牢笼?其实春天已有察觉,已经感到:我,和我的孤独。
    我,将怎样?
    我将投奔何方?
    怎样,你才能看见我?我才能走进你?
    那无奈,让人不忍袖手一旁。但只有袖手一旁。不过慢慢地听吧,你能听懂,其实是那弱小的灵魂正在成长,在渴望,在寻求,年轻的歌手一直都在呼唤着爱情。从夜晚到天明一直呼唤着的都是:爱情。自古而今一切流传的歌都是这样:呼唤爱情。自古而今的春天莫不如此。被有形的躯体,被无形的本能,被天赋的才华困在牢笼里的,正是那呢喃着的灵魂,呢喃着,但还没有足够的力量。
    于是,年轻的恋人四处流浪。
    心在流浪。
    春天,所有的心都在流浪,不管人在何处。
    都在挣扎。
    在河边。在桥上。在烦闷的家里,不知所云的字行间。在寂寞的画廊,画框中的故做优雅。阴云中有隐隐的雷声,或太阳里是无依无靠的寂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目光最为迷茫的那一个。
    空空洞洞的午后。满怀希望的傍晚。在万家灯火之间脚步匆匆,在星光满天之下翘首四顾。目光洒遍所有的车站,看尽中年人漠然的脸——这帮中年人怎都那样儿?走过一盏盏街灯。数过12个钟点。踩着自己的影子,影子伸长然后缩短,伸长然后缩短……一家家店铺相继打烊。到哪儿去了呀你?你这个混蛋!
    (你这个冤家——自古的情歌早都这样唱过。)
    细雨迷蒙的小街。细雨迷蒙的窗口。细雨迷蒙中的琴声。
    直至深夜。
    春风从不入睡。
    一个日趋丰满的女孩。一个正在成形的男子。
    但力量凶猛,精力旺盛,才华横溢一天24小时都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跟警察逗闷子。对父母撒谎。给老师提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在街上看人打架,公平地为双方数点算分。或混迹于球场,道具齐备,地地道道的“足球流氓”。
    也把迷路的儿童送回家,但对那些家长没好气:“我叫什么?哥们儿这事可归你管?”或搀起摔倒在路边的老人,背他回家,但对那些儿女也没好气:“钱?那就一百万吧,哥们儿我也算发回财。”
    不知道中年人怎都那样儿?
    不知道中年人是不是都那样儿?
    剩下的他们都知道。
    一群鸽子,雪白,悠扬。一群男孩和女孩疯疯癫癫五光十色。
    鸽子在阳光下的楼群里吟咏,徘徊。男孩和女孩在公路上骑车飞跑。
    年年如此,天上地下。
    太阳地里的老人闭目养神,男孩和女孩的事他了如指掌——除了不知道还要在这太阳底下坐多久,剩下的他都知道。
    一个日趋丰满的女孩,一个正在成形的男子——流浪的歌手,抑或流浪的恋人——在瓢泼大雨里依偎伫立,在漫天大雪中相拥无语。
    大雨和大雪中的春风,抑或大雨和大雪中的火焰。
    老人躲进屋里。老人坐在窗前。老人看得砰然心动,看得嗒然若失:我们过去多么规矩,现在的年轻人呀!
    曾经的禁区,现在已经没有。
    但,现在真的没有了吗?
    亲吻,依偎,抚慰,阳光下由衷的坦露,月光中油然地嘶喊,一次又一次,呻吟和颤抖,鲁莽与温存,心荡神驰但终至,束手无策……
    肉体已无禁区。但禁果也已不在那里。
    倘禁果已因自由而失——“我拿什么献给你,我的爱人?”
    春风强劲,春风无所不至,但肉体是一条边界——你还能走进哪里,还能走进哪里?肉体是一条边界因而,一次次心荡神驰,一次次束手无策。一次又一次,那一条边界更其昭彰。
    无奈的春天,肉体是一条边界,你我是两座囚笼。
    倘禁果已被肉体保释——“我拿什么献给你,我的爱人?”
    所有的词汇都已苍白。所有的动作都已枯槁。所有的进入,无不进入荒茫。
    一个日趋丰满的女孩,一个正在成形的男子,互相近在眼前但是: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呀——
    群山响遍回声。
    群山响彻疯狂的摇滚,春风中遍布沙哑的歌喉。
    整个春天,直至夏天,都是生命力独享风流的季节。长风沛雨,艳阳明月,那时田野被喜悦铺满,天地间充斥着生的豪情,风里梦里也全是不屈不挠的欲望。那时百花都在交媾,万物都在放纵,蜂飞蝶舞、月移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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