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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贼党已早得信,因是为首老贼的生日,正在张灯结彩,大举庆祝。为防三人万一半夜起身,又料来人不知他的底细,必由官道大路走过,还特意派了两起贼党一起埋伏在官道旁边小镇之上,另一起脚快得力的同党随同方才报信贼徒顺大路往岳王庙侧面迎去,如遇三人立发信号,一面动手,将其诱往贼巢,群起夹攻。如其不遇,便与岳王庙群贼会合,相机行事。因见时光还早,贼徒又贪看戏文,耽搁了些时。起身不久,三人起身不远便因求快改走小径,本意是恐直走大道,到了离庄数里的村镇之上多绕一段山路,并无别念,经此一来恰巧错过,贼徒不曾遇见。
老贼朱洪亮因左膀受伤,又恐敌人乘胜追赶,先避往附近民家买了一些吃的才同起身,登高窥探,庙后正在火起,老贼凶狡多疑,算计敌人快要起身,贼巢己被火烧,忙同上路。因走时曾见火起,以为敌人尚在后面,庙在来路两三里外,先既不曾追来,落后必远,也许敌人还在来路镇上寄宿都不一定,便把脚步稍微放慢。当地冈峦起伏,数十里内只此一条大道,另外虽有一条小径通往贼巢,老贼父子却未走过。正顺大路前进,忽与派去的几个贼党相遇,越料敌人宿在镇上,没有起身,否则必已撞见。那几个贼党本领不弱,气盛骄敌,心疑三人也许是在老贼后面,想要迎去,否则便往镇上行刺。老贼既知去也送死,但想借此激怒为首两老贼,并作万一成功之想,自己却推事前不知令师生日,好在敌人决逃不过我们手里,准备先往拜寿,见了你们师父头领,商量之后再行下手,说罢自往庄中赶去。贼党为老贼两面话所愚,自往前面送死不提。
三人这一无心错过,却少去了许多麻烦,看了一阵便同起身。又走出一段,文婴笑问:"沿途山高谷深,景物荒凉,我们这等走法虽不会遇见贼党,那只黑雕自和我们分手一直不曾再见,莫要走单受人暗算,或是寻不到我们老在高空中飞翔。这样冷天,岂不讨厌?"南曼笑说:"此雕目光最强,性又灵慧,跟随我们多年,从未失散。此去道路虽有更改,方向相同,就算中途寻找不到,也必回山相待。何况看前日夜里小师叔那么爱它,并命我们转告黑雕听他的话,今已两日未见,如我料得不差。也许小师叔年轻好奇,想带它去办什事呢。文妹只管放心,包你不会被人暗算。也许天色一明,我们穿山而过时就要与之相遇呢。"说过也就放开,天色也在浓雾之中渐渐明朗起来。
三人先在晓雾中行走不曾留意,等到雾散之后,才知日色已高,来路两起小山村均因雾重不当道旁因而错过,天已不早,长路奔驰,一直不曾停歇,均觉有点饥疲。一算程途,这一段山路最险,至少还要走七十里山路才有人家,乃沿途最穷苦难走的一条野径,依了文婴想要回去,南曼笑说:"我们在外奔走,赶过尖站乃是常事,都是铁兄心急回山,定要走这一条山路,以防多生枝节,才有此事。来路山村相隔已远,较近的一处还隔着一条山沟,至多能够烧点热水,何苦多此往返?"说时,文婴老惦记着那只黑雕,不时向空眺望,均无踪影。
正在且谈且走,忽然瞥见前途现出大片寒林平野,上面高空中有一黑点移动,心中一喜,连铁、南二人也都当是黑雕寻来,只不知怎会抄出前面这远,天明了好些时竟未发现,方想:"一路飞驰,不曾停歇,小师叔起身更后,途中断无不眠不休之理,如何反倒赶向前面?"以为对方另有要事,命黑雕往办,人却未去,事完飞回来此迎接,心方一动。忽然看出那黑点飞翔前面高空之中,相隔又高又远,二女因均盼它飞回相见,心中高兴,已连发了好几次信号,照理雕飞迅速,目力又强,老远便能望见,接到主人信号断无不来之理,谁知睬都不睬,竟如未见,横空而渡,越飞越远,转眼没人青冥杏雹之中。恰有一片白云在碧空晴阳之中飞过,将目光挡住,云过再看业已无踪。
三人均觉奇怪,文婴当是空中飞过的老鹰之类,南曼说:"如是寻常老鹰决不会飞得这高这远,我们目力多好也看不见,休说别的乌没有这大,也飞不到这高,它连形态飞法都和我们黑雕一样,否则也不至于认定是它了。这真奇怪,听恩师说,昔年那只老天山鹰早被好友借往海外,便我入门较久也未见过,文妹下山时并未听说,断无突然飞来恰巧相遇之理。如说那是我们黑雕,方才看出它往横飞,曾发紧急信号,命其下降,它连理都不理,自顾自横空穿云而渡,就算奉了小师叔之命身有要事,照它平日和我们一路情形,二位师长还可作主,否则接到我们信号便是下面多么凶险,也必先飞下来无疑。别的鸟没有它大,像它那样的大鸟从未见过,我决不会看错。此鸟飞得太高,只见毛色,未看出它目光,至于形态大小、飞行之势无一不与黑雕相同,偏不是它,岂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