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掳,忽地生归,喜的是骨肉重圆,康梦庚前盟无恙。连忙请入军中,康梦庚与小姐双双拜见。贡鸣岐抚定小姐,流泪问道:“儿那,你一向陷于何地?可不想坏我做父母的。”贡小姐道:“孩儿久离膝下,心如刀割。”便说起当日掳至沈定国寨中,亏得马玉以礼相待,及勉诱康梦庚成亲之话。贡鸣岐失惊道:“不想这马玉如此好人,我转与他作难,岂非恩上成仇了!”康梦庚道:“此人原非贼盗,不过受沈定国坑陷耳。今投诚向明,是其素愿,非势蹙也。况小婿曾有此一番孟浪,若非此人转展劝合,与小姐焉有团圆之日?实于岳父有恩。今弃而不纳,不几以怨报德耶?”小姐处处说道:“他与久处嫌疑,循循守礼,竟以兄妹相呼,言不及乱。□□当世,实罕其俦。爹爹幸以国士遇之,勿再拒而生变。”贡鸣岐听了两人说话,不觉改容敬服道:“此人诚豪杰心肠,圣贤面目,自愧肉眼,失此佳士,如今就烦贤婿同中军官,将老夫名帖,迎请他相会便了。”康梦庚欣然就往。
不一时,冯小姐大队而来,康梦庚入军先容道:“马玉夫妇率领十喽罗前来献降,在军门候令。”贡鸣岐吩咐大开军门,远远迎接。冯小姐下马跪伏,贡鸣岐慌忙扶起,携手入幕。欲逊冯小姐台座,冯小姐再三推逊,只得与康梦庚昭穆坐下。贡鸣岐面北相陪,笑容谢请道:“老夫愚眼,几失俊杰。小婿小女深荷高怀,殊切感愧。”冯小姐道:“小子冒昧尊颜,方且股栗待罪,乃蒙大人开宥之恩,被以涵濡之德,愿随驱策,少效捐躯。”贡鸣岐吩咐开筵庆贺,云妹与小姐另宴相叙。诗云:
一番离合一悲欢,自觉天家雨露宽。
向事玉客人不识,归来还着铁衣冠。
贡鸣岐既招安了马玉,江淮已平,一面具疏,备言马玉文武兼才,尽忠效顺,请加封恤,一面拔营起马,回苏莅事。
康梦庚与当小姐一同起程,路上并无担阁。惟康梦庚到了镇江,差朱相到城里问问韩老儿近况,谁知韩老儿上年已死。康梦庚甚觉恻然,即将十两银子,叫朱相送与他老妈,做些功德,也是康梦庚不忘旧交,一点厚道,次日到常州,会会葛万钟,告以冯氏尚无下落之若。葛万钟欲置酒话旧,康梦庚因贡鸣岐候着,辞谢起身。其余并无别事。
不多日,到了苏州。贡小姐母女重逢,兄妹相见,自不必说。冯小姐即求贡鸣岐讨东园住下。康梦庚亦是豪放的人,不肯住在衙里,与贡小姐及诸男婢意仍借钱鲁旧宅暂居,是时钱鲁的父亲钱仁,因大计察了贪酷,坐赃十万有奇,奉旨削籍,发三法司勘问追赃。家中田产变卖,不彀抵偿,上司因是钦件,那敢容情,竟将家属监比。可怜钱鲁是个富豪公子,那里经得磨炼,竟死于狱中。岂非陰谋拆婚之报。即前日贡鸣[岐]所遇旧宅,亦属官房,故康梦庚借他做公馆,一发易便。
过了数日,忽冯小姐来会康梦庚,说道:“学生前日在先生面前有寻还二美之说,今贡小姐业已团圆,但冯氏犹未会合,若不践言,即为失信。故学生多方察觅,今果已寻着,已在学生室中,因此特来报个喜信。”康梦庚听了,喜得心花顿开,连忙问道:“足下果真么?”冯小姐道:“学生何尝有欺。先生只作速拣选毕姻之期,学生好候扰喜酌。”康梦庚道:“冯氏既在,恨不此时就立在面前,那里等得拣日?”冯小姐笑道:“何必如此性急!学生倒为先生择两个吉日在此。”康梦庚道:“又来了,吉日何消两个?”冯小姐道:“即有缘故,前日因贡小姐有言,且待冯氏会合,方始成欢。小姐系前聘,尚且如此谦逊,冯氏所聘在后,岂敢反僭一筹?此学生之愚见,亦冯氏所甘心。今冯氏将合,贡小姐先成吉梦,义不容辞。学生欲于明日使先生预与贡小姐圆房,后日言与冯小姐作配,庶几恩义两全,彼此顺序。不知尊意然否?”康梦庚道:“足下此言深合大体,况裁酌甚妥,敢不敬从。”当下留冯小姐便酌,然后别去。
次日,康梦庚夫妇同见贡鸣岐,说明此事,并告以冯氏才容之美,贤智之多,贡鸣岐亦乐从其志。是夜,大排筵宴,重整花烛,仍请小姐饮到夜深方散。康梦庚直到此时,方始与贡小姐并入兰房,相偎锦帐,共成鱼水之欢。正是:
三星今始照芳年,一度春风两度缘。
此夜共蕖开并蒂,明朝何处绽双莲。
夫妇一宵欢爱,自不必说,到第二日,康梦庚准备东园结亲。绣旗黄盖,银瓜朱棍,并有“钦假归娶”绝大金字头牌,花灯鼓乐,好不荣耀。直到黄昏时分,迎入东园。只见一位官员双花吉服,出来相迎。康梦庚认是马玉,仔细一看,却是常州君副葛万钟,原来冯小姐预先请他来主持婚礼的。康梦庚问道:“先生何以至此?”葛万钟道:“前日冯小姐遣人相约,故知今晚是吉期,特持赶来。因小弟是当日原媒,再无不到之理。”大家步入中堂,但见花茵绣幔,银烛辉煌。康梦庚问道:“马兄缘何不见?”葛万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