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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还不曾拜见尊夫人,怎么又费这盛席?”番大王听了,认他是欲嫁与,便喜道:“不才寄迹柳林,内室荆妻尚未曾有,从无开荤的人,还算是一个童男子。”
两人说说笑笑,将次举杯,莲岸忽然立起道:“这酒味为何苦辣?”叫左右:“取我方才带来的酒,尽数打开,就在堂上暖起,敬大王一杯。兼之,今日喜席,着在外头领及众兄弟每人敬酒十瓶,教他开怀畅饮,这叫做‘入门欢’。”当下杜二郎、强思文将酒分给各人,个个欢喜而饮。堂内跟随的李光祖等二十名好汉伏侍吃酒。番大王道:“贵从众兄弟可在外管待,不消在此侍候,恐太劳动。”莲岸道:“不妨,这是奴家平日的规矩。他初进寨中,不要乱了法度,只叫他斟酒便了。”番大王遂开怀畅饮。真个这酒又香又甜,十分好吃,莲岸又尽情相劝,番大王纵意大饮。两人话得投机,又把大杯轮流敬奉。直吃到四更,番大王醉倒椅上,不能起立。莲岸叫宋纯学出外去看,见众人俱已大醉。莲岸就分付把堂内的门关了。李光祖等丢个眼色,一齐脱去长衣,露出披挂。番大王随身几个从人,俱被砍杀。李光祖就把番大王砍下头来。看官,那莲岸这酒,必定平日间不知将什么极浓厚的做就,但教人吃醉了就如死的一样,只是寨里好汉,难道再没一个有心计的,听凭他美人计弄翻了?不知他随从的人陪着外边,个个把自己的酒大家同吃,人家同醉,所以人俱不疑。就是莲岸劝番大王时,也把巨杯奉陪。为何独不见醉?不知莲岸预先出了重价,觅得一种草药,凡遇吃酒时候,略把些在口里咀嚼,随你怎样好酒,吃下去如水一般,立刻就醒。所以,这一夜,一来一往,番人王便醉,莲岸独醒,故与李光祖等二十名好汉不曾吃酒的弄出这奇事。
次早,莲岸叫手下把番大王与从人的尸首往后园烧化。挨至上午,寨里多少头领方才醒来,莲岸唤至堂前。忽然,天色昏暗,黑风卷地,众头领俱吓呆了。莲岸手拿一盆清水,向外倾出去,便下大雨,雷电交作。这是《白猿经》上唤做“腾陰掩地法”。停了数刻,天复明亮,众头领大骇。莲岸道:“我是涌莲徒弟,昨晚进寨,见你们寨主有些歹意,我如今已斩除了。你们各人,须要小心归顺,我自然加厚你们。众人已被法术惊慌,听得这话不敢违拗,个个拜伏领命。
莲岸就着各人整顿兵器,练习武艺,皆有身手。又想道:“我今托身此处,立个根基,究竟非终身之策。必须差几个心腹,往外边打听有奇才异能之人,招集进寨,共图大事为是。”就差宋纯学扮做客商,付他几百两银子,出外做些生意,务要沿途察访,招取异人。纯学领命,束装而去,同伴有五六个,一径出外不提。
却说徽州府有个程家,祖传的好枪法甚是厉害。内中有一个名唤程景道,年纪二十余岁,他传习的枪法极高,兼之义侠过人,善晓兵法。一日,要出外交结豪杰,就托做生意名色,带些货本,竟往苏松一路贩买布匹,要往河南去卖。适值宋纯学也来贩布,在扬州饭店遇着,遂同房作寓。夜间论谈近事,甚是契合。宋纯学道:“小弟原是金陵痒士,只为斯文一脉衰敝已极,故此弃了书本在外谋生,正所谓‘玉皇若问人间事,唯有文章不值钱’。这两句实令人感慨不尽。”程景道道:“观仁兄气概,原不是这几本破书可以拘得住的。即如小弟,一段雄心,托迹商贾,倘若有此快意,天下事尚未可知。”两人说话投机,半夜共饮。
不期是夜景道因酒后讲些枪法,冒了风寒,次早发寒发热,不能赶路,纯学因他染病,不肯分别,住在店里与他煎药伏侍。过了三四日,景道病好,感谢纯学,要与他同行。纯学道:“前日闻得山东一路布匹甚是好卖,况今岁枣子大熟,我们何不同去,卖了布买些枣子来,倒有利息。”景道道:“弟愿同去。”遂雇了牲口,竟往山东路来。
行了数日,将近柳林,纯学暗令同伴到寨里去报大师,说访得一个好汉在此,须定计来赚入寨。莲岸分派停当,就差此人密约纯学。
到了次日,已到柳林。景道对纯学道:“弟闻此处有强人出没,待我先走,你押着牲口随后而来。倘若遇着几个,须索结束了他,也显得我生平的手段。”纯学依言,押了两队牲口,一队是景道的货,一队是自己的货,让景道当先。走了二里,只见树木参差,并无人迹。又走进去,回头一看,望见纯学叫苦连天,跌倒在地。那两队牲口被五六个狠汉赶了一队往山坳里去了。景道急走回来,扶起纯学,检点货物,恰好去了景道的一队。景道笑道:“抢我货去也不打紧,只可惜不曾遇着这般草寇,显我本事,如今幸喜兄的货留在此间,待我护送过这条路,你自前去。我在此必要寻着这班人,与他见个高低。”纯学只是叫苦。
当晚寻店歇下。纯学道:“小弟被强人打得遍身伤损,行走不得。又可惜仁兄的货被他劫去。弟愿把自己的货转求仁兄替我去卖,买得回头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