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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候,佥牌广捕,捕到时便审结回复大爷。”梅家人答应而去。高公即刻打轿到陶公家,向陶公道了释放湛翌王、赠银远避的始末,陶公感激致谢。
高公别过,陶公写书差人报与湛悦江知道,便忙到里边述与夫人媳妇并杏芳小姐得知,各各欢喜。只是慧姑得知哥哥逃走,不知此去哪里安身,眼中流泪不上。杏娘心上暗想:湛生虽脱网罗,但是哥哥凶性犹存,官府虽不查究,花园已经封锁,弄得归家无路,进退无门,住在此间又非长策,不觉扑籁籁泪珠抛下。幸得陶夫人是姑娘,慧姑又是表嫂,朝夕有佛奴在身边不时劝解,亦不甚寂寞,这是后话不题。
且说成都府东北上有一地名万安屯,靠着一山名攒戟岭。那山之高,只有飞鸟在上,并无人迹可通,正是:
分来天半峨嵋,六月未消残雪。欲近云边仙掌,三更即漏微曦。接剑阁而平斧凿之痕,仰昆仑而肖奔腾之势。险愈鸟道,峻绝龙门。多神仙这窟宅,容高隐之栖迟。携履蹑危巅,手扶红日;披□眠怪石,梦入清风。壁立如屏,夜听孤猿啸月;峰攒若戟,晚看众鸟携云。邃壑幽岩,只见山魈弄影;层峦叠嶂,频闻本客通名。谷风萧瑟,山月濡迟。灌木间丛荆,千古未逢樵子;饥鹰交馁咒,一时正骇游人。倚抚长松,涛寒射骨;仁窥绝顶,泉响□心。豕鹿可友,木石堪居。惨岚迷断涧,久违日色;怪木卧枯藤,向饱风声。溪流泻古寺残钟,欲问顽崖无路;夕照乱荒天草色,堪迎真侣何时。
那山虽高,下有一块平阳之地甚是空闲,当时一班强人立营结寨,聚集此处,正在四川一省上下要冲之所。内中广有钱粮,为首一人姓贾名龙,自号绰天大王,会身武艺,两臂有千斤之力,为人仗义好施,若遇贫困之家,不但不去害他,反叫人在夜间把财物送去周急。撞了贪赃离任者,辎重到他地方经过,便叫人取了他的,只不伤他性命。若清廉官吏,竟两下平交,不较长短,因此人都欢喜他。手下有一二千喽罗,俱是骁雄勇健之辈。
话分两头,即说湛翌王那夜看了范道人皂囊之言,在庵中等待天色微明,他便导路出城,一径往东北而走。行了半日,到一个去处,觉到肚中饥饿,棒疮又疼,幸是照顾的,不十分为大害。又喜得有高公所赠之物,当夜送些与朱张二人,尚存十余两在身边。当下取块碎银,寻个铺子买饭充饥,沽酒一壶,强力消遣,正饮酒间,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翌王兄。”翌王听得那人叫他,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却是范云侣走来道:“我说兄还去不远,你须快快往前走动,莫要怠慢,再入网罗。”翌王道:“多蒙仙翁盛情厚德,前日指教之言已验,依仙翁皂囊指教来到此地,但未知此去还有多少苦恼,梅家小姐果是小子姻缘否,不知何日得还乡里,再乞仙翁细细详示,以慰鄙怀。”云侣道:“贫道正恐先生还放心不下,故此急急赶来明告,但依第一个皂囊之言,直向东北远去。要问后来形境,须记要诀四句。”翌王请教,云侣道:
遇戟急止见榴流行途经惊喜得辰人宁
翌王又请细道其意,云侣道:“日后便见,过了周年,与先生再会于彭蠡之滨。”又道:“不宜久留,只此告别。”翌王依依不舍。正是:
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
道人催促,只得还了酒钱作别,仍望着东北而行。在路饥餐渴饮,夜往晓行,一连走了四日。到了这晚,因连日劳顿辛苦,欲寻一个客店早些住脚,又上前走去。但见四面高山峻岭,鸟雀之声不绝,路上并无人走动。心上正在惊疑,忽听得树林中一声锣响,走下十数个彪形大汉,一把扯住道:“你是哪里来的,敢是奸细么?”翌王慌道:“是走路的。”那些人道:“既是走路的,你岂不知规矩,快送买路钱来!”径在腰边一拽,那所余几两银子便一鼓而去。翌王道:“望大王饶命,还我这银子罢。小子因被难逃生,若没了盘缠,性命必然难保,望大王方便。”一个道:“你这人好不达时务,如今世上银钱剥了手,哪里还管人死活。”一个道:“你这汉子被什么难?若说世情,果是如此,然我辈中倒还有一点良心来泯,你若说得明白,便还你银子去罢。”翌王刚欲告诉,又一个道:“不要听他,好歹带去见大王。”众人一齐道:“有理。”竟把他拿到寨中来。只见:
刀枪密密是威风,剑戟层层杀气雄。
虽然不比森罗殿,胜是萧王划地中。
当下寨中鸣锣击梆,喽罗报人,那大王出来,便教带进。翌王到得阶前,看那人坐在中间交椅之上,两边也有坐的,也有站的,都是堂堂一表之人。为首的便问道:“你是什么人,敢在此胡行乱走,可是来寻死么?”翌王一头打寒噤,勉强回答道:“小子本是双流县人,因家中有难逃避他方,不意命数该尽,不识路径,冒犯虎威,若得大王开天地之心,放小子性命,感德非浅矣。”说罢放声大哭。大王道:“你且实说姓甚名谁,家中有甚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