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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包没,听不甚真。这类冰天雪地的荒山野地,怎会有人在前答话?心中惊疑,忍不住二次伸手。
因手套急切间不能解下,无法取那暗器,一手握着钩连枪柄,暗中戒备,一手便将颈上活扣拉开,将帽套往上一托,冒着风雪酷寒定睛往前一看,不禁大为惊奇。原来马前有一毛茸茸的灰白影子,身量不高,也不知是人是怪。头上好似戴有一个头笠,紧跟在马头旁边,随同前进,走得竟和马一样快。心想,此时的雪少说也要比前加高尺许,道路险滑,天气酷寒,常人怎能出来随意行走?马步虽慢,比起常马仍快得多,雪里何等险滑,他却若无其事,和马走得一般快慢。还有此时雪花迷目,对面不能见人,我这一人一马老远驰来,他是如何知道?心生猜虑,脱口问道:"你是何人,在我马前作什?"旺子也是事出意外、万分忧急之时惊疑大甚,来路又有敌人追赶,顾虑太多,口中说话,由不得右手一紧,那柄钩连枪便随手脱落,搭向马背之上,心方警觉,人还不曾问清是否仇敌,不应冒失先取兵器,马前人影一晃,忽然不见。
旺子心有成见,不知如何是好,未免手忙脚乱。因见那人把头一偏,突然失迹,也没细想,脱口大喝:"你如好心相助,自然感激万分,为何不肯赐教呢?"连喊两声,未听答应。帽套一揭,寒气一股接一股由头颈下钻将进去,冷得周身发抖,直打寒噤,马却稍微快了起来,只是脚底沉重,好似没有以前轻便。心疑敌人闹鬼,马被制住,不能走快,对头一去,方复原状,念头越想越左,不由气往上撞,大声喝道:"几次请问,怎不理睬?我师父铁笛子不是什好欺的,你如不信,身边还有信物,一看即知。你要是个好人,将我引到有人家的地方,嫌我说话失礼,情愿向你赔罪,并有重谢。就是江湖中歹人,只肯改邪归正,我回去禀明各位师长,也必出力相助,决不与你为敌。你如存有恶念,欺我年幼,那是自讨苦吃,叫你尝尝三折钩连枪的味道。"说时,因防那人暗算,又听马在怒嘶,越发心慌,随口怒喝,也未寻思,一面强忍酷寒,把手中钩连枪不住舞动。忽觉身后仿佛有什东西微微撞了一下,心中一惊,话也说完,随手一枪反扫过去,竟扫了一个空,方以为自己多疑,这样快马和险滑的雪地,怎会有人纵往马后,忽听身后哈哈笑道:"原来是个无知顽童,我料错了,老铁真个无聊,多少年不收徒,却收这么一个蠢娃!"
旺子原是惊慌太甚,口不择言,人本机智聪明,业已警觉。想起小花云豹灵慧勇猛,对方如是敌人,早有警告,也必与之相拼,决不容其贴在头前同行,毫无反抗,多半是个熟人无疑。念头一转,刚刚停手,便听身后发话,因已有些明白,知道敌暗我明,又在马上,防不胜防,如有恶念,随时均可下手,怎会走了一路这样安静,深悔把话说错,无奈业已出口,收不回来。正想如何改变口风,一听对方在后发话,仿佛立在马股之上,越发惊奇,料知那人必是一位前辈英侠,闻得马嘶寻来,马既与他相识,决非外人,心中惊喜,还以为方才虽然失礼,一则我是幼童,初经奇验,事出意外,难免惊慌,不知者不为罪,说的又是两面话,总可原谅,意欲听完再行回答,便未开口,后来越听口风越不对,慌道,"老前辈,千万恕我无知。因我来时,曾遇大小三个敌人,为首一贼十分厉害,同乘雪橇在后穷追,不是凉亭桠八里冈上人家相助,几乎被他追上。老前辈和他身量差不多,一时惊疑大甚,多有冒犯,当你未说话时,我已后悔了,千万宽恕,等我出险之后,再向你老人家叩头赔礼吧!"说罢,不听回答,马却越走越快。
旺子心疑那人也在马上,天又太冷,冲风冒雪而驰,大股冷气夹着大片雪花迎面扑来,见缝就钻,由头颈里倒灌进去,实在冷得难受,幸而扣拌活结均极精巧,把帽套往下一按,稍微一拉,便即复原。忽然冷不防口呼一声"老前辈",同时转身,一把往后抓去,满拟抓着那人一点衣角,再行求说,哪知还是扑空,同时觉着帽上风镜被什东西轻轻拂过,铮的一声微响,隔着手套一摸,镜上冻结的冰雪本有半寸多厚,已全脱落,镜外雪花飞舞中,一颗马头已可看出,料是那人所为,必还在旁,不曾走远,方才虽说气话,仍看师长情面,想引人马出险,连说了许多好话,不听回音,天色好似开了一点,人都始终不见影迹,只得罢了。
经此一来,料知事已无碍,再一低头,越发宽心大放。原来八里冈土人以前曾见樊茵草扎马腿有过经险,先用芦花和旧布条扎在马的小腿之上,再用软柔干草将马蹄和半截马腿包好,扎上一层草绳,四蹄全被护住,本就比马蹄粗出两倍不止。走了这一大段,雪花积在上面,全都冻结,底下的雪也越积越多,差不多有径尺方圆,变成四个雪团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