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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猛又想起恩师曾说,那匹老花云豹能够水上飞驰,踏波而渡,今日天气奇冷,北风又大,虽是刚下过的浮雪,被风一吹想已冻结,此马如此身轻,便是下有空穴也不至于陷落。各位师长前两月未走时曾经说起此马的灵慧,遇到难行险地,或是大敌当前,索性将活扣抽开,解去它的辔头,任其自己行动,反比受人拘束要好得多,也更听话。进退旋转之间,只把那一丛救命鬃稍微一拉,或是伸手微拍,便如人意。缰绳乃是防人注目的装饰,并非必需等语。此马上来走得好好,此时忽有怒意,必有原因。前半月骑它山中演习,连马鞍都不用,从未有什失闪,何不试它一试?忙将活扣抽开,稍微一抖,马头笼套全数解落,未等扎好,马已一声骄嘶,翻蹄亮掌,加急往前驰去,比开头一段还快得多。马蹄踏雪,声更轻微,只听一串沙沙净狰的繁音急响,晃眼便是一两里。
道路两旁均是结有凌冰的树木,远望银花璀璨,琼瑶对立,仿佛两行银蛇蜿蜒飞驰,迎面窜来,转眼之间化为两条闪闪生光的白影,电一般往马后倒退下去。一阵接一阵的北风朝马前压倒,虽然戴有风帽面罩,马行太急,那酷寒之气得隙即入,照样透体生寒,冷冰冰的,方觉手冻足僵。暮色越深,天气越冷,时已不早,如非雪光反映,天早黑了下来。心想,前去大镇人家甚多,只一寻到,便可投店安歇,不知地方记错没有。念头还未转完,忽听马又骄嘶,顺大路往左一侧,转身驰去。目光到处,先瞥见二三十点灯光,跟着发现好些炊烟,相隔只有一里来路便可到达。这才想起,张王庙大镇离开官道还有两里来路,转角之处是一土崖,沿途肢陀起伏,时高时低,故此先未看出,心中一宽。因马太快,天又大冷,共总没有多少时候,先抖下的缰索笼套夹在胁下,尚未扎好,眼看前途灯光点点,越来越多,人语喧哗之声隐隐传来,正想将马止住,把缰索套上,马头一偏,业已走到。前面两三丈便是镇上,大小店铺门前均有灯笼火把点起,还有许多卖食物的摊子正在高声吆喝,热闹非常。对面已有数人走来,知道再上缰辔已来不及,只得将马鬃一拉,朝马颈拍了两下,马便收势,缓步走去,仿佛轻车熟路,不等招呼便往右侧一家客店走去,到门停住,嘶了两声。
旺子刚一下马,店伙便赶迎出来,一见旺子是个年约十五六的村童,似觉奇怪,正朝人马注视,还未开口,柜房中又有一人赶出,像是店东,见面低喝:"快将客人引往后面西偏院中居住。院中原有马棚,人马可在一起,不必再分开了。"说时,街上的人见一幼童骑此快马,又没有缰,均觉奇怪,内有几个好事的正赶过来。店东先不和旺子招呼,抢先迎上,低声说了几句,来人便自退回,店东这才转身,抢到旺子前面,赔笑说道:"这样大雪寒天,尊客由长路跑来,人马想都有点疲倦,请到里面暖和一会,吃杯熟茶,上好马料,再用酒饭吧。"
旺子见那店东生得短小精悍,与寻常商人不同,人却和气,并不因为自己行李单薄,年幼村童,稍存轻视,想起师父和老汉父子均说,此去遇到大城大镇繁盛之区,可向店家投宿,无须十分俭省,所投的店也以大的为佳等语。又恐那马饥渴疲倦,并还似乎来过一样,不等招呼便往里走,业已到了院中,自然不便退出,但恐费用太多,忙说:
"我有一点急事,明日必须赶路,只有一榻容身已足,不过此马乃是尊长所借,不能委屈了它,马料却要丰富一点。你贵姓呀?"店东笑答:"在下梁五,此马以前来过,尊客只管放心。小店无多费用,这里风大,请到里面再谈如何?"旺子毕竟面嫩,便跟了进去,见店伙引路在前,因无缰辔,无法牵它,马也紧随身后,途中两次回顾,见自己跟来,便昂头往后园走去,果似来熟神气。心疑店家与沈、樊二侠相识,否则不会这样殷勤,越发心定。西偏院是一所极幽静的上房,内里陈设比别处更加整齐。为了隆冬大雪,当地又是往来要道,商货集散之区,那雪连下了四五日才住,比来路一带积雪更深,除镇上街道有人打扫外,离镇里许车马均难行动,许多商客俱都住在各店房中,还有好些常年包有店房的老客要等过年才走,因此别处山村俱都荒凉冷落,极少见人往来,当地却比平日还要热闹,镇上十几家大客店俱都被人住满。
旺子暗中留意,见那客店甚大,前后共有十来座院落,由进门起直达后院,到处都有车棚马厩,共有一百多问客房,能容好几十套车马,到处住满客人,惟独后进一左一右空着两个小院,一个客人俱无,又是这等讲究,知是店家特为招待贵客所留的独院上房,心中不安,无奈对方是个老江湖,说得又甜又巧,使人不好意思拒绝。心想,听老汉父子说,许多客店专一敲诈初次出门的生客,往往一宿之费可抵穷人数月之粮,遇到黑店更不必说,故此途中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