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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来贼定必厉害,否则不会如此。那崖又当来贼对面,目光正照其上,先看群贼火并,没有留意踪迹必被看出,文珠又受了伤,逃避不及,看二人面上神色,自己这面决非其敌,心方愁急,瞥见来贼枪上所插小旗,忽然想起身边带有华山童所赠三猴信旗,何不拼着冒险,迎头赶上,试它一试,一面再令辛良、柳青保了文珠先逃。辛良也自想起。二人还未及和文珠说,来人已突然凌空飞坠,一到马上,便将群贼镇住,不禁同声喝采,叫起好来。李善也被文珠拉住,回眸微嗔道:“你忙什么?”话未说完,瞥见手中三猴信旗,大惊道:“你与华山兄弟是至交么?此是他三人的三猴信旗,不是性命骨肉之交,决不肯将旗付人。你一个少年公子,这类江湖上威震南北的大侠如何认得?”
李善虽然爱极文珠,因其从小面嫩,不喜与妇女交谈,一旦情孽遇合,只管素手相携,玉肩相并,鬓丝拂面,吐气如兰,形迹上十分亲切,心神又正陶醉,应答之间反更失了常度,往往矜持过甚,不是词不达意,便是答非所问。对方稍一回眸笑语,目光一对,心便怦怦跳动,不知如何是好。初步情场,老恐并坐一起形迹太亲,被对方生出反感,但又不舍立起。文珠却是向无男女之嫌,落落大方,行所无事,加以丽质天生,丰神绝代。平日单人独骑往来江湖,头上又戴着一粒夜明珠,容易招摇,引得一班少年武师和绿林中人如醉如痴,到处追逐。文珠又不拘小节,人虽正派,那些无知少年只要一生邪念。必为所伤,仿佛一朵有刺玫瑰,可望而不可即。后来黑天雁借着保护之名,又把文珠视若禁宵,人更心狠手黑,凶险异常,是与文珠亲近一点的男子必受暗算,非死即伤。近年传说出去,日久十九息了妄念。文珠年纪渐长,觉得以前形迹过于放纵,又看出这些少年男子无一端人,不大再交男友,但是不拘形迹成了习惯,平日所交男友又多,阅历颇深,知道人都为她美色所迷,那些好话和所献的殷勤不知经过多少,李善虽是一往情深,犯着奇险跋涉数千里,暗中护送,在文珠心目中也只稍微感动,并不十分惊奇,更无委身下嫁之意。只觉对方言动天真,比较以前追逐的那班绿林少年,没有虚伪,人品高华,又当患难之中非他不可,不知不觉自然亲密,生出矢切之念。见他身旁取出向不轻见的华山信旗阎王令,不问青红皂白便要赶往战场,知为自己愁虑而发,不知动念在先,觉着这面信旗关系大大,一不得当,反倒惹出杀身之祸,他一个少年公子何从得到?如真是华山三侠的至友,此旗便可随意应用,前逢任何难关,均可渡过,打算问明再作计较,忙即伸手拉住,笑问:“此旗何来?”
李善自不知她心意,见自己刚和辛良说话,想要立起,忽被文珠将手拉住,回头一看,对方一双明如秋水的妙目似嗔似喜正注自己,心里一跳,脱口答道:“华山弟兄我尚不曾见过,此旗却是华大哥所赠。”话未说完,文珠见他被自己拉了一下,脸又通红,所答的话也无头绪,休说像黑天雁那样殷勤休贴、笑语温和他所不及,便是以前那些江湖上没品行的少年也差得多,说话全无条理,知其老实忠厚,相爱太甚,不禁生出怜意,心中好笑,故意嗔道:“李兄说话都叫人听不明白,此旗关系甚大,华山弟兄向不轻易借人,就借也只两三日间便要交还,或是命人来取。有它在手,到处都是照应。因他三人均有惊人武功,关中诸侠均他生死骨肉之交,贪官污吏、土豪恶霸遇上必死,便是绿林中那些著名人物也都卖他情面,无一敢抗。你出身官家公子,最易被他轻视,如何会被你得来?走这几千里的长路,此事从所未有,你在途中连遇强敌,又未取用,恐易闯祸,才问来历。你不认得他们,怎会将旗得来呢?”李善见文珠说他语无条理,并有嗔怪之意,又愧又急,忙即镇定心神,把和关中诸侠结交,以及唐兴途中送马赠旗经过说了一个大概。文珠越发惊喜道:“原来你和秦岭双侠是知己么?这就难怪了。照此说来,多厉害的对头均难侵害我们了。少时我还有活商量。前面那一位黄衣老人和我不大投缘,那批马贼更是我的对头,有此信旗虽然不怕,这类人少与见面为妙。此老人虽正直,偏不大和我投机,你们如不相识,可否陪我在此旁观,等到事完,将马寻来,再行上路,不要去见他如何?”
李善此时对于文珠更是钟情,因相隔远,先不知来人是谁。及听文珠一说,忽然想起镇店中和衣而卧的老人身材瘦小,与之相仿。如在平日,这样异人自不愿失之交臂,这时在情网之中,本心原为文珠安危而去,闻言自然惟命是从,连声应诺,并将辛、柳二人喊住,不令前往。辛良自觉可惜,柳青已听辛良说起来人便是平日闻名已久的娄四先生,急于往见,刚要起身。被辛良一把抓住道:“我四人在此,娄老前辈方才又曾在店中相遇,决无不知之理,也许为了我们而来都在意中。他和贼党说话又听不出,除非都去,青弟一人前往拜见反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