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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全数退去,有两中年贼党刚由崖顶走下。天光快亮,残月西堕,东方已现红霞。晓风甚凉,远近树上的花灯俱已凌乱不堪,还有好些未点完的灯烛在晓风中飘动,残焰荧荧,色作暗红,鬼火也似。到处烛泪成堆,花炮残屑散了一地。昨日那样繁华富丽的花灯,天光一亮全变成了一片凌乱荒秽之景,许多恶奴正在分头打扫。有的刚把新花灯挑来,押着男女士人正向树上重新悬挂。内有许多未损坏的仍挂原处。方才连连失意,死了好些人,巴贼只向众人暴跳指说了一阵,便陪新旧贼党走进屋去。广场上的死尸人头,连同许多酒席残肴,不消片刻全被撤去,重又收拾干净。众恶奴既要掩埋死尸,又要添换花灯,更换灯烛,准备夜来欢宴。只管昨夜得到那样厉害的警兆,照样狐假虎威,压迫土人代他做那粗笨之事。稍有不合,非打即骂,一个个趾高气扬,呼来喝去,仿佛没事人一般。秦真笑说:“这般恶奴虽无人心,如何也不知道厉害?”
公亮笑道:“他们终日醉生梦死,只图有势头上任性妄为,无恶不作,暂时得享受便享受,哪还管什么来?就是明朝必死,未死以前照样还是害人。我常来西山,看得最多,这禽兽一样的奴才实在可杀而不可留。看他们方才受到那样重创,还是照旧行凶为恶,得意洋洋,当有自信之处。也许新来恶贼还不止白马寺几个凶僧,定必另有能者。你看表面安静,各处庄口连同东南方田野偏僻之处,以及各处树林之中俱都伏有贼党。分明来人厉害,看出庄中还有敌人潜伏,表面装着无事,暗中戒备,稍有警兆,立时四面夹攻。伊萌藏在烟火架上,下面这多的人,他师父不知何往。照此形势,还真可虑呢。”
说时内中几个恶奴正在烟火架下打扫纸灰残屑和那些烧过的花筒,忽然有人惊呼道:
“这里怎会有人拉屎?”一声惊呼,众恶奴便同赶过。原来那花架高约三四丈,用整根杉篙搭成,因刘贼未来以前准备做寿,手下贼党又有几个制得一乎好花炮,所制烟火花盒约有丈许方圆,因此花架搭得又高又大,上面系着长绳辘轳,可使花盒上下,本已打扫干净,不知怎的地上多了一条人屎,仿佛刚拉不久,还有热气。先没想到会由上面落下,昨夜放完的花盒业已取下,只有一点索头悬在那里,谁也不曾留意。等到恶奴赶过越多,觉着事情奇怪,场上井未断人,怎会有人在此拉屎?内中一人猛一抬头,不禁大惊,原来那挂花盒的索钩上不知何时挂着一个人头,仰望上面又无藏人之处。旁边埋伏的贼党得信,立有数人赶去。因那木架顶上也有丈许见方一块木板,下面用四根杉篙撑住,当中除辘轳外空无一物,四边只有数寸边沿,无法藏人,原准备未了一夜放那特制花筒之用,虽甚平坦,人立其上一望即知。看了一看,想不出个道理,正在惊疑,纷纷议论。崖上公亮等四人虽听不见所说何语,业已看出伊萌淘气,急切间却看不出人藏何处。后经仔细留意,这才看出伊萌缩成一堆,身子凌空,贴在架顶木板背阴一面板角之下。因那花架虽是木制,从上到下扎有许多花草,伊萌仗着身体瘦小,将身弯转,围在侧面角上,每面不过尺许长短,不知用什方法,头脸手脚均未露出,远看只有两三尺长半隐半现的白影,齐中折断,紧贴木板下面杉篙之上,花草再遮蔽一点,看去决不像人。
贼党恶奴俱都留意顶上和可以着脚的叉柱上面,没想到对方会用气功凌空倒贴,身材又是那么瘦小,故此不曾看出。
虎女正说:“这小娃真胆大得可爱。”秦真笑说:“此是人家弃儿,被尹七哥救去,从小生长山中,力大身轻,本领甚高,已得乃师真传,天生这么身材瘦小,其实年纪比我只小两岁。贼党不少明眼人,他方才如不淘气,守在上面,也许不致被人看破。他偏不安分,比乃师还要轻敌,当着这许多耳目和敌人开玩笑,早晚必要泄露踪迹,真不知他如何下来呢!”公亮道:“七弟不必代他担心。我们这位尹七哥固是神机妙算,机警绝伦,他这心爱的小徒弟更是青出于蓝,既敢这样作为,不是奉有师父暗示,便是胸有成竹,照此形势必可下来。按说他师父和大哥尚在庄中,不会吃人的亏。就是暂时被人擒住,这小鬼也有脱身之策。我料他见巴贼同了新来贼党均往里面,外面人多,他师父和大哥的本领贼党虽拦他不住,但是还有一个张金娃必须救走。大白天里带着一个女子同逃岂是容易?大哥和他师父又都是言不轻发,一经出口,任何艰难危险都要做到。此举想是调虎离山,把贼党诱往前面。我如料得不差,大哥和尹七兄均善登萍渡水的轻身功夫,必将张金娃救出,改由后庄水路来此。不消片刻必有动作,大家看吧。”话未说完,忽见一枝响箭由庄西飞起,直上云空,群贼和众恶奴见有警兆,又见花架上面并无人影,庄中本有七八个贼党拿了兵器赶出,看出武功均非寻常,因众一乱,也往西追去。
跟着又听西南方树林中一声炮响。这时庄中自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