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书院(91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这个神气?前见二位师兄貌相虽丑,谈吐还好,这一位范师兄简直有他无人。人家乃是尼庵,初次登门,一言不发朝里乱闯,身上又是这样肮脏,人隔老远便闻到一股气味,怎能怪人怠慢?何况主人并无失礼之处。心中好笑,遥望前面,人已跑得没有影子,方想此人虽然狂妄,脚底如此轻快,武功想必更好。忽听小妹娇呼“大哥”,回顾小妹寻来,净波刚往庵中走进,想起信犹未看,忙即赶去,见面一问。
净波笑道:“天底下竟有怎样俗恶不通情理的人,难为吕师伯会收他做徒弟。你和伯母、小妹还是由黑夜荒山、风雨水泥之中逃来此地,衣服虽在途中换过,身上可有一点污秽?固然隐身江湖,师规清严,平日又以乞丐为名,生活穷苦,莫非他由芙蓉坪后山口一路寻来,又遇到那样大雨,连水也得不到一点?你看他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脏的,何苦做出这样讨厌神气?平日常说人穷不怕,总要穷得心身一齐干净。最讨厌是好好衣服不知爱惜,甚而故意弄脏,不是假托清高、名士不拘,便是隐迹风尘、佯狂避世。他连本身衣物都管不过来,还说什么别的大事!后者还可说是想要接近穷民,不得不和他们一样打扮,却不想人越穷越要爱惜物力,不应糟蹋。如其因为着得破旧便不去管它,随便糟蹋,他那穷一半也是自作,心身一样干净岂不更好?这类除极少数的人是由于佯狂避祸、内有原因而外,十九由于好名心盛,标新立异,互相模仿,以致成了风气。始而忍着,自己不舒服,还叫别人讨厌,习惯自然,久而无奇,也不想人之善恶贫富,与遍体泥污什么相干?这且不去说他,更讨厌是那些酸丁并无真才实学,偏要装得蓬头乱发,周身污秽,人在数尺之外便嗅到一股臭气,口口声声自命不凡,专说大话,不办一事,摇头晃脑,通体没有一根雅骨,还自以为是名士风流。除却糟蹋衣食,于人世上毫无用处,不能助人,也不能治己,比后一等人还要讨厌。你看这位范师兄那样神气,常人望而生厌,苦人更当他凶煞看待,能办出什么事来?无怪人说吕师伯因想感化恶人,另立教宗,门下弟子品类不齐,今日一见,果非虚语。此人满脸戾气,早晚必有凶杀之灾。便他口气,也似有事发生,并还想要在此卖弄。吕师伯来信虽未提到,据我猜想,许与贼党有关。本来我想置之不理,终要看在吕师伯的面上,他又孤身在此,无人相助。陈师弟反正今日已不能走,等我得到信息,便有热闹好看了。”
陈英也将方才所听的话告知,并问:“吕师伯来信可是为了娘和妹子?”净波笑答:“照此说法,我料得一点不差。此人必是途遇贼党或是平日结下的强仇大敌,本心和我二人就便商量,一同应付,因我没有十分敷衍,一怒而去,打算独斗群贼,来此逞能。照他行为和那脸上凶煞之气,决无好事。我虽恨他狂做无礼,人又那样讨厌,既在我这里遇上,不能袖手旁观。再停片刻,就可得信。师弟早点吃饭,以便同往。”一面把信递过。
陈英听完,一看信上大意是说陈英走后,山中又出了两次变故,先是一班旧人想要暗刺曹贼,均为贼党所杀;另一起乃是前王两个旧友得信气愤,欲为报仇,还未走进芙蓉坪,便被贼党拦住恶斗,双方互有伤亡,结果不敌而去。何异、莫全比较稳练,得到信息立时变计,知道曹贼事定不久,必要出巡各分寨,考查同党功绩,有无疏忽放走逃人,意欲探明出巡日期,中途赶去,现还未定,曹贼见此形势,知道人心还有不稳,越发疑忌。这一二日内死了不少的人,密令由内到外加紧戒备,到处查探前王有无遗孤在外以及和老王相识的一班老友的动静,并有好些铁卫士被他勾结,假公济私,对方稍微现出敌意,便当反叛看待。轻则就地杀死,合力暗算,重则一面下手,一面向清廷密报,连对方亲友也一网打尽,端是狠毒非常。陈英虽得宠信,无奈曹贼天性多疑,反覆无常,以前又是前王贴身的王官,目前祸变初发,疑忌正多之际,掌领分寨的几个头目都是阴险狡猾达于极点。分寨的女铁丐花四姑尤其心细机警,因与王妃相识多年,又是内亲,深知陈英母子感激主人恩义,平日贴身不离,得用的人,决不至于背主降敌。冒失前往,非生疑心不可。尤其陈英用女孩尸首代替江小妹,移花接木,做得太险,开棺之时留下好些痕迹,幸是机缘凑巧,来了一场狂风大雨,曹贼上来宠信过深,恰巧遇到贼党庆功欢宴,人都聚在屋内,否则,能否安然逃出尚是难料。如今贼党专一留心形迹可疑的人,王妃母女以前又在山中常见,一望即知。再往前走,实是凶险。难得误走云林庵,中途未遇一人。江氏母女可在庵中住上一两年。等到事情稍冷,曹贼见一班前辈高人无什举动,虽有两起打不平的,也都知难而退,自家声势越强,并有许多铁卫士可作靠山,日子一久,自然松懈。到了那时,野云长老必有吩咐。奉命之后,再往江南隐居,才可无事。如其骤然之间无论是在何处出现,均易被人看破